第43章 妖城(1 / 2)

“柴先生,怎麼了?”

祁溪把自己的領口從柴道人手中解放出來,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說實話,和柳樂安在紫雲峰上相處的這幾日下來,她對他的觀感還不錯。

柳樂安雖然是個魔修,但屬於那種很不上進的類型,不上進到讓祁溪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明心魔葉就在他手裡,他對它的興趣卻還不如手裡的幾塊兒靈石。

祁溪完全想不通,就他這副模樣,後期是怎麼成為魔主的,而且還能乾的出單槍匹馬打頭陣,殺上乾明劍宗的這麼勇猛的事情。

雖然很疑惑,但對柳樂安的配合,她當然還是樂見其成。

柴道人故作不經意地擺了擺手,仰著頭眼珠子一轉,拉著嗓子:“我不是怕那個什麼魔葉影響你嗎?”

聲音特彆大,唯恐柳樂安聽不到一樣。

明明有盒子裝著,影響不大的。

祁溪有點迷惑,但她和柴道人比劍這麼久了,彼此之間也有了基本的默契,所以還是配合他,氣沉丹田發出了更大的聲音:“原來是這樣啊!”

柴道人滿意點頭,也不打算藏著掖著了,私底下給她傳音:“你跟我過來,我給你看個好東西。”

祁溪:“……”

行吧。

柳樂安站在八丈之外,遙望著那兩個一唱一和的人,抬手摸了一把他自己的腦袋。

他看起來很傻嗎?

雖然他不好直接說出來,但這兩個人不會真的覺得他們自己演技很好吧?

不會真的覺得他會相信他們這副浮誇的表演吧?

祁溪看著摸頭的柳樂安,招呼他:“柳道友,你頭疼嗎,要不然回去休息吧。”說完看著對方僵住的表情,也覺得自己這個演技有點粗糙,轉而向他走了幾步,但仍然保持一個安全距離:“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柳樂安沉聲問:“什麼時候去妖城那邊?”

祁溪完全沒料到他居然會這麼主動配合,表情有幾分怔愣:“明日就動身。”

柳樂安道了聲好,然後轉身。

祁溪看他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想著他可能是還想忙彆的事情,結果被他們困在這山上,下意識解釋了一句:“全夢過會兒就到了,你也不用太著急。”

柳樂安往回走的腳步一頓,轉過身來,若有所思:“你說全……全道友待會兒就到嗎?”

祁溪嗯了一聲。

待柳樂安走遠,柴道人把祁溪拽過拐角,找了一個隱蔽的角落,神秘兮兮地把留影石拿出來,努嘴:“你看。”

祁溪一幀一幀地劃拉過去。

畫麵實在是太過詭異,再加上柴道人的配音和解說,詭異程度得了進一步提升。

不過這種跟皮影戲一樣的東西,模模糊糊的,也不能完全確定,所以她還是保留了一點懷疑態度。

祁溪和柴道人的想法不一樣,他們現在時間緊迫,沒功夫玩什麼碟中諜的戲碼。

倒還不如直接試探一番,柳樂安若是真的有什麼壞心思,也好早做打算。

但試探的方法卻需要好好斟酌一番,不能做的太明顯,萬一他們誤會了的話,難免會傷害柳樂安的自尊心,把雙方場麵搞的太尷尬也不好。

柴道人哐哐拍著胸膛:“放心,包在我身上,我會一套煉體的功法,區區蛇而已,我不怕。”

祁溪好奇地問他:“什麼功法這麼厲害?”

柴道人隻裝沒聽到,大步回到了廣場上,打算繼續修煉。

卻見柳樂安坐在廣場陰涼處的長椅上,眼睛直直地望著天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祁溪沒多考慮,擇日不如撞日,示意柴道人:“開始行動!”

柴道人眯了眯眼:“收到!”

他把桃木劍彆在腰間,兩隻手交叉把袖子捋起來,然後直接放飛自我,發動金剛不壞童子身神功——

一頭紮向柳樂安。

柳樂安的視線壓根不在他們身上,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若是有人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現在穿的衣服和之前穿的根本不是同一件,雖然都是黑色,但這件明顯在細節之處精細的多。

所以完全沒注意到,柴道人和個炮仗一樣像他衝過來。

“今天好熱啊,你和老夫一起去衝個澡吧!”

柳樂安聞到了柴道人身上的汗味,慌忙一閃身,躲過。

遠處的祁溪有點不忍直視。

這個試探的方法其實是她提議的,畢竟影視劇裡都是這麼演的。

不過現在,她突然對他們這個不太明顯的試探計劃產生了懷疑,但事已至此,祁溪也隻能硬著頭皮看下去。

柴道人毫無所覺,他仍然記得祁溪說的不能做的太明顯的事情,所以完全沒有動用自己的靈力,而是單純靠著□□的靈活度和柳樂安你追我逐。

這種時候,柳樂安這種擺爛人設的缺點就出來了,他比不過柴道人,被他抱了個滿懷。

“你先鬆手……”

柴道人不理他。

他也不是真的想和他去洗澡,隻不過是說辭罷了,他捏住他的手臂,感覺到手底下一圈一圈凹凸的手感。

柳樂安渾身一僵。

柴道人嘿嘿一笑,果然不對勁兒。

柳樂安再次試圖縮回去,未果。

……

全夢乘著飛行法器,在半路的時候給祁溪傳訊,紫雲峰的結界是對她開放的,所以她直接就一路飛上了山頂,落在了熟悉的地麵上。

她看著麵前的亂糟糟的景象,一臉茫然:“你們在做什麼?”

柳樂安和柴道人扭打成一團,祁溪在一旁縮著脖子看戲。

柳樂安聽到她的聲音,渾身一僵。

柴道人抓住機會,趁機裝作不經意地把柳樂安的袖子用力一扯——

嘩啦一聲,柳樂安的長袍瞬間變成了一件背心。

連同裡麵用來內襯衣服的袖子都一並被扯了下來,斷麵上吊著參差不齊的流蘇。

柴道人低頭一看,瞬間愣住。

不是蛇。

是繩子?

他直接伸出手指戳了戳,不會動。

這種破繩子,也就能綁得住像他一樣修為低的人,修為但凡高上一點都起不了作用。

全夢遠遠地走過來,探頭看他們的戰果,疑惑地看向柳樂安:“這不是我上次用來綁住你的繩子嗎,你怎麼還帶在身上?”

三個人六雙眼睛直直地落在柳樂安身上。

祁溪腦子中閃過兩個字母。

柴道人感覺受到了衝擊。

全夢單純覺得疑惑。

柳樂安臉色難看,捂著自己的光膀子,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他現在的模樣,他覺得比學鳥叫的時候還要狼狽。

祁溪都有點憐愛他了。

柴道人也是同感,他強行收回自己的好奇心,咳了一聲看向全夢,故作不經意地道:“嗨,不就是喜歡被繩子綁著嗎,這有什麼奇怪的?我也喜歡這樣!”然後又看向祁溪:“是吧,你也是吧?”

全夢皺眉,露出了詫異的眼神。

祁溪掃了一眼非常無助的柳樂安,僵著舌頭回應,腳趾摳地:“是……是吧?”

全夢露出看變態的眼神。

不知道什麼時候趕到的祝時喻,突然非常真誠地冒出一句:“我也喜歡。”

眾人:“?”

柳樂安恍恍惚惚。

徐徐的風吹動著他肩處的袖口,他很想解釋,其實他並不喜歡被繩子綁著。

全夢同樣恍恍惚惚。

紫雲峰這麼高級的地方,果然不是她輕易可以融入的。

……

幾個人心不在焉地散開。

柴道人給祁溪瘋狂傳音:“你和我一樣是裝的吧?”

祁溪回複他:“肯定啊,你也是裝的吧?”

柴道人點點頭,然後兩人一起給祝時喻傳音:“你也一定是裝的吧?”

祝時喻掃了一眼被祁溪綁的整整齊齊正在曬太陽的小紅,搖頭,直接張口大大方方回答:“我沒裝,我是真的喜歡。”

柴道人露出了一種“原來變態就在我身邊”的神秘表情。

剛好路過的柳樂安腳下一個踉蹌,迅速加快了腳步。

祝時喻懶得搭理柴道人,但是他看不懂祁溪的表情,認真給她科普:“雖然被綁著有點難受,但,對我們花來說,被綁著不要長成歪脖子花,簡直是最大的愛護了。”

祁溪第一反應是鬆一口氣,緊接著就把這一口氣又提了回去。

愛護。

總感覺這個詞怪怪的。

一旁絲毫插不進話的柴道人罵罵咧咧走開。

這兩個人為什麼又開始了。

祁溪咳了一聲,轉而看向祝時喻:“師祖,那您這次也去妖族那邊嗎?”

自從那日,祁溪盯著他坐在地上一直修煉到半夜十一點,祝時喻已經整個人都累慘了,直接在地上睡著了,然後迷迷糊糊回了房間。

現在是第一次露麵,此前估計一直在睡覺。

祁溪對祝時喻有了更深的認識,但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可能把師祖逼的太緊了?

祝時喻聽到她的話,回答的毫不遲疑:“要去。”

“那您已經恢複了嗎?”

祝時喻點頭。

祁溪感慨一聲:“那還挺快的,那天您修煉五個時辰,還打不開傳訊玉碟呢……”

她把這歸結於,師祖沒有保質保量完成修煉,總歸數學不可能出錯。

祝時喻心虛地嗯了一聲。假裝忘了自己當時是怕那個笨蛋掌門亂說話才裝作打不開的。

還好祁溪沒有到他的靈府裡麵去看。

*

這天晚上,祁溪敲響了柳樂安的房門。

略帶一點尷尬。

柳樂安已經又換了另外一個款式的黑色衣服,他打開門,一臉疑惑地看著祁溪,說實話,白天的記憶還在攻擊他,所以其實他也很尷尬。

讓她進來:“有什麼事嗎?”

房間的床上擺著一堆收拾好的東西,看起來是已經在為第一天的動身做準備了。

祁溪更覺得愧疚。

她回去之後左思右想,越想越覺得白天和柴道人的舉動過於浮誇了——

柳樂安一定已經看出來了。

她受了原文的影響,總覺得柳樂安是個反派,後期會殺上乾明劍宗,所以天然地對他帶了幾分偏見和不信任。

但問題是,這公平嗎?

現實中的柳樂安雖然是一個魔修,但從沒害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