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1 / 2)

鳳凰畢竟不是凡物,祁溪很擔心這麼下去,自己的儲物袋要最先承受不住。

心疼裡麵的東西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則是,鳳凰蛋畢竟本來在盧幼菱手中,此時若是出現在自己這裡,雖然是它自己黏過來的,難免也會有些不必要的麻煩。

但還沒有來的及暴露,祁溪就感覺到了一陣扭曲感,眼前一暈,她已經站在了陌生的地方。

這是一片純黑的空間,祁溪分不清東西南北,她試圖使用引火訣未果,此外其餘可以照明的法器在這裡也徹底失去了作用。

“王成?”祁溪不確定這裡是否安全,所以仍然還是喊了祝時喻的化名。

“我在這裡。”祝時喻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不樂。

祁溪順著源頭尋過去,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有點擔心:“你怎麼了?”

祝時喻的歎氣聲在她耳邊響起:“好黑,我不喜歡。”

隱隱還有不知什麼東西發出的清脆碰撞聲從他那邊傳過來。

還好。

祁溪突然想起剛剛那顆不平靜的鳳凰蛋,也顧不得琢磨師祖又拿了什麼東西當做玩具,自腰側拿起儲物袋打開,卻見鳳凰蛋不知為何已經安靜了許多,除了還在散發幽幽的紅光。

這紅光瞬間照亮了的周圍的一小塊兒區域。

順著這縷微弱的光芒,祁溪看到祝時喻雙手捧著一大把小球狀的東西,她一眼看出來,正是他床頭用來照明的夜明珠,不過在這裡就隻能當個彈珠玩兒了。

於是他的注意力瞬間落在這裡唯一能夠發光的東西上麵。

“我要這個燈。”說完還把手裡的一捧夜明珠遞過來:“我用這個跟你換。”

祁溪婉拒了這堆彈珠,垂頭看著自己半開的儲物袋:“……這不是燈,是鳳凰蛋。”

掌心的迷你神龜蠕動了幾下,似乎是在附和她的話。

畢竟是上一任妖皇的親兒子,原文中神龜對何無極也是極為愛護的,此時這樣也不算奇怪。

祝時喻沒注意它的動靜,而是想起這破蛋對祁溪的糾纏,一瞬間覺得有點下頭,臉也跟著皺了起來:“那我不要了。”

祁溪“哦”了一聲,也沒想太多:“那我們往前麵走走看,這裡到底是什麼情況。”

祝時喻一聲不吭跟在她旁邊,偷偷看了她幾眼最終確定她真的毫無反應,他下巴微揚:“其實,你若是覺得拿著這顆蛋有些累,我也不是不可以幫你拿。”

祁溪這才注意到他剛剛雖然嘴上說是不要,但視線卻依然粘在鳳凰蛋上麵沒有挪動過。

電石火花間,她突然領悟到了師祖的意思。

甚至還聯想到了之前師祖莫名其妙生氣,當時他似乎也是說了一句可以勉為其難給她表演其他才藝……

她突然感覺仿佛似乎一瞬間打通了任督二脈一般清明,非常有求生欲地把鳳凰蛋遞給祝時喻:“那就有勞您了。”

祝時喻咳了一聲,接過,淡淡的光暈籠在他的臉上,不知道是因為紅光自帶喜氣,還是他本來就心情好的原因,祁溪莫名覺得師祖跳動的睫毛都帶著幾分雀躍。

她一直是個善於總結規律的人,這會兒也不例外,她繞著祝時喻轉了兩圈兒。祝時喻歪頭,給她一個疑惑的眼神。

他此時確實心情極好,畢竟這是少數的祁溪順著他心意的時候——

她一向和個棒槌一樣。

這次倒是——

“師祖你真的很難懂,下次口是心非之前可以提示我一下嗎?”

祝時喻大步向前,衣擺卷起的風糊了祁溪一臉:“你好煩。”

還是個棒槌。

……

棒槌祁溪雖然不知道自己哪裡又做錯了,但她還是給祝時喻做了一個把手,一邊用一個網吊著燈,一邊可以手拿。

這樣就徹底和燈籠一樣了。

神龜差點落下淚來。

小殿下淪落至此,思及逝去的老鳳凰,他更是覺得悲從中來,雖然此時身體虛弱,但它還是一個猛撲落在了鳳凰蛋上麵。

他願意和殿下一起受辱!

祝時喻對它的心裡活動沒興趣,晃了兩下提燈的把手,想把它晃下去。

神龜卻穩穩地扒在上麵,像極了在孵蛋的模樣。

好煩。

他踢了一下祁溪的鞋子,露出一副遇到巨大難題的表情:“變重了。”

祁溪停下來,已經不打算跟師祖理論,他這個修為是不應該因為一隻迷你龜的重量苦惱的。

她給提燈把手上麵又加了一個減重的法決。

走了這麼一段路,最終也隻能無奈確認,這個地方在東舟的那份地圖上並未出現過,是一處隱藏空間,一眼望不到頭的黑暗。

但若說危險,祁溪也沒有發現,身體也沒有絲毫異樣,即使如此,她仍然絲毫不敢放鬆警惕,徑直邁開腳步,繼續往前走。

既如此,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布下此處空間的人,總不可能一直不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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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於祁溪他們那邊的歲月靜好。

柴道人幾乎在一進來,就感受到了這個空間對他的惡意。

無論怎麼都驅不散的黑暗,默不作聲的柳樂安和冰雪瑤,趴在冰雪瑤懷中睡的打呼嚕的夭夭……

無論哪一樣都讓他覺得異常煩躁。

事實上,他對這個空間並不了解,之所以知道妖城的地圖也是因為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些奇遇。

但按照常理來說,離得湖邊越近,進來之後就能夠占到先機,卻沒想到居然會這樣。

暴戾感幾乎壓抑不住,他手指微微屈起,甚至在一瞬間眸間泛起了詭異的紅色,幸好此處沒有光線,即使是離他最近的柳樂安都沒有發現。

夭夭的呼嚕聲照舊在平穩響起,東舟遠離幾步,手指垂在身側,語氣比平時更加陰冷幾分,他朝著柳樂安道:“你走在最前麵。”

這個格外暴躁的東舟讓全夢很警惕,她掐了柳樂安一把示意他注意一點,兩個人抱著貓走來前麵引路。

東舟也反應過來了異樣,這裡似乎會放大進來人本身的負麵情緒,不過他已經有些晚了——

意識渙散地很迅速。

又是熟悉的場景。

東舟甚至記得一切發生時的風聲,弟子慘叫聲,巍峨高挺的乾明劍宗的掌門大殿,以及……

空氣中和血腥味交雜在一起的淡淡花香。他仿佛浮在半空中,看著自己麵帶笑意,還不知道危險即將來臨的模樣。

魔族手下恭敬又畏懼地看著他:“魔主,這些弟子都殺了嗎?”

東舟剛要回答,就見到一襲白衣落在了大殿外麵的正中央,魔族弟子圍住他,如臨大敵。

那是一個少年——

或者說是少年模樣的大能。

他眉眼挑動間尚且還帶著幾分不諳世事的純,還有微微的不耐煩。

若是他出現在尋常的街市,或出現在綠野山林,一定會有人覺得他是一個踏青遊玩的仙門世家公子。

但此時,他衣袖微微一揮,魔族弟子便死了一圈,屍體各有各的慘狀。

少年抬眼:“你們剛剛說,要殺上紫雲峰?”然後抽出了手中的劍。

隨著他的這一句話,漂浮在半空中的東舟融入到了下麵的身體之中,他知道接下來會遭遇什麼,所以先覺得害怕起來。

卻一句話都說不出。

心臟的地方被劍穿過,金屬特有的涼意讓他渾身都戰栗起來。

麵前的少年,眉眼如畫,一身白衣,手指修長,白若胎瓷,這雙手,似乎合該逗弄仙門的雀鳥,把玩最上等的玉器,沾不得一點凡塵,但此時卻握著一柄劍。

直直地穿過了自己的胸腔。

鮮紅的血液濺落了一滴在少年的手指上,他看了一眼,微微皺眉:“煩。”

然後手指更加用力。

東舟感受到神魂被徹底撕裂的痛意。

魂飛魄散。

他至死都不明白,為什麼他明明費儘心思成為了魔主,日後飛升也不無可能,卻止步於此,好在上天讓他重來一次。

而那個少年,他永遠都記得,是他最深的恐懼。

此處黑暗空間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此,東舟一次一次被打敗,神魂撕碎的痛苦承受了許多次。

東舟即使失去了意識,卻依然在喃喃自語:

“淨台仙尊,祝時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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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時喻提著燈慢悠悠跟在祁溪旁邊,沒多久就打了一個綿長的哈欠,他試圖把早就失去新鮮感的燈塞回祁溪的手中:“我困了。”

祁溪感覺自己就像麵對一個不學無術學生的教導主任:“……打起精神來!”

“可是天黑了。”

祁溪:“……”

她到底應該怎麼跟師祖解釋,不是所有的天黑都應該睡覺。

無奈祝時喻的這波困意似乎來的特彆猛烈,沒多久就走路一晃一晃的:“我要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