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晚晴心裡正煩，衝他：“關你什麼事？”
那賣花小姑娘看到男女一起走，就攔著男生給女生買花。他可是也買了朵送紀雪瑩呢，彆以為她沒看到。
趙臨盎無視她的沒好氣，寡淡地問：“你分得清同情和愛情麼？你根本就不喜歡他。”
她喜歡誰關他什麼事，他以為他很了解她？
趙晚晴冷嗤，“你少自以為是。我從小就喜歡他，從來沒變過，以後也不會變。”
這她倒沒說謊，她從小就把郝天意當朋友、當老師、當家人一般喜歡，卻唯獨沒有，男女間的喜歡。
想起郝天意，趙晚晴便一陣難受。他已經很可憐了，她不想他因她，而變得更可憐。她會努力讓自己喜歡上他的，也會對他好的。他兒時那麼包容照顧她，現在換她來照顧他，她暗想。
趙臨盎聽了她的話，定定地看了她會兒，砰地一聲摔上門，走了。
氣得趙晚晴，恨不能跑到他的房間，摔了他的門還回來。
因為趙臨盎高考生病，整個人像霜打的茄子，懨懨的，還老咳嗽，對他的考試成績，趙晚晴是不看好的。相信父母也一樣。因為考完試，她不止一次在餐桌上，看見父母對心情似乎並未受考試影響的趙臨盎欲言又止。
然而事實出乎他們所有人的意料。
考試成績下來，趙臨盎不僅沒受生病影響發揮失常，還大有發揮超常的意味，考了以往他在模擬考中從未有過的好成績，成為他們這次高考的總分第一。
得知趙臨盎的成績，趙晚晴不是不鬱悶的。因為考完試，她大致估算了她的分數，總分比趙臨盎的足足少了十四分。不過事實證明，沒那麼大差距，她隻比他少考了九分，有五分的誤差。
電話查取了一對兒女的成績，趙冠夫婦有種被雷劈到的錯覺。
兩個孩子，總分排名中，一個第一，一個第三。在趙臨盎的數學成績也因一分之差而與滿分失之交臂時，趙晚晴竟考了滿分。
方巧芝不敢相信，拿著女兒的準考證又上網查了查，得到的成績和電話查到的相同。
她難得呆滯地瞧向身邊的丈夫。
趙冠摸摸鼻子，朝女兒的房間瞥了眼，“我就說那孩子智商沒問題的……”
方巧芝沒好氣，“你就會馬後炮……”
成績下來，就是填誌願了。提起填誌願，趙冠又煩惱了。
“晚晴，打算念哪個學校呢？”這日晚餐桌上，趙冠問趙晚晴。
兒子考了第一，女兒考了第三，這兩天的報紙、雜誌、電視、網絡……諸多媒體爭相報道這事。兩個孩子都不願露麵，他們夫妻可謂出足了風頭。但風光之下，趙冠也不免擔憂。
女兒現在是完全不必擔心沒有大學念了，可全國的大學任她選也不是好事。她跟這個家一向不對盤，這些年的臥薪嘗膽韜光養晦，想來也是為了有朝一日脫離這個家。
他是不反對她去外麵看看的。可偏偏她和那個郝天意走得近，一旦不在他們夫妻的眼皮子底下，誰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
其實那個郝天意，他以前還是很喜歡的，斯斯文文俊俊秀秀的，一看就是個好孩子，雖然家庭不富裕。但他從來不是嫌貧愛富的人。
隻嫌棄他隻有一個腎……還是彆人的，誰知道生命能堅持多久？他怎麼能放心女兒跟他來往？是以，縱使女兒考了第三的好成績，全國數一數二的高等學府任她選，他也還是不會讓她去念的。
去哪個學校念書，趙晚晴是有她的考慮的。學校好自不必說了，最重要的，還是要離家遠。
這次高考，郝天意隻過了重點線，另一要求也被列入考慮範圍，就是最好能和郝天意在同一城市。郝天意的身體不好，她還是希望能照顧他的。儘管，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和郝天意在一起，多是他照顧她。
她和家人說了學校名字。
除了方巧芝的眼神有些異樣，趙冠和趙臨盎像是早預料到她的答案似的，沒有丁點異常的表示。
趙冠慢慢吃著飯，良久，才慢條斯理地說道：“太遠了，我和你媽不放心，你還是留在這裡吧。你數學成績好，理綜也出色，雖然這裡的學校不及你想念的那個有名氣，可與這些學科有關的專業在全國都是有名的，不影響將來發展的。”
趙晚晴不作聲，像是同意了父親的說法，又像是在做無聲的抗議。
趙冠也沒想一次就說服她，時間還算寬裕，不管軟的硬的，反正他是不會讓她離開這個家、離開他的視線範圍的。
知道了父母的意思，趙晚晴不免氣悶，飯也沒好生吃，回到房間，抱著個枕頭靠坐在床頭發呆。
趙臨盎開門便見到她這副黯然困擾的模樣，心下雖好笑，也隻靜靜地靠著她的書桌不說話。
趙晚晴看見他就來氣，“你又來做什麼？”
“看你。”
像幾百年沒見過她似的，竟果真隻單純地盯著她瞧。
難得他竟如此無賴，趙晚晴無語。
“和郝天意商量好了？”沒頭沒腦的，他突然問。
趙晚晴自是明白他的意思，故意裝傻，“什麼？”
趙臨盎揚起好看的眉，似八竿子打不著地說了句，“我的分數好像比你高吧？”
一句話惹惱趙晚晴，掄起枕頭砸他，“討厭！”
她在家裡一直不被重視，總想通過高考證明自己，是以全身心的投入學習。原以為他高考生病，她又向來勤懇，此番鐵定將他甩在身後了，誰知他竟也一直隱藏實力。
九分，在高考這樣一分就能壓倒一大片人的考試中，多麼涇渭分明的分界線。趙晚晴原就心有芥蒂，另加聽出他的言外之音，更加惱怒。
她之所以不願留在這裡念大學，就是想離開這個家，離開與這裡有關的一切。可聽他的意思，似是她到哪裡，他便跟到哪裡。反正他比她分數高，不愁被涮下來。
如果甩不掉他，她還費儘心思地離開這裡做什麼？直接留在這裡得了。
一想到這個，趙晚晴就抓狂，恨恨地瞪著笑得格外好看的他。天殺的，真是老天不長眼，這麼個一言難儘的人，竟讓他生得那麼好看，太讓她生氣了。
趙臨盎不知她心裡的想法，揉亂她的頭發，笑道：“不要任性。”
“我一定會離開這裡的。”鼓著氣紅的兩腮，趙晚晴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