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遇顯然不信,眼皮朝她掀了掀:“騙鬼呢?”
嗯,騙鬼呢。
解遇就這麼不說話地看著她,這樣子似乎要一直這麼不依不饒下去。
薑遙淺實在沒那精力跟他耗個沒完,蹙了下眉,隻能收著情緒開口:“真的沒為什麼。”
能為什麼?
醒了,就睡不著了。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解遇盯著她看了一會,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然後開口:“聊聊?”
薑遙淺十分平靜地看著他,聲音聽著都冷清清的:“我可以說不嗎?”
解遇便笑了,眼神也瞬間壞了起來:“不可以,不聊就彆想上去了。”
“......”
薑遙淺終於忍不住使勁瞪了瞪他。
那你還問個什麼勁?
她懶得再跟他在這裡磨話,直接走到路燈下,找了個乾燥的路沿就坐下。
要聊就聊吧。
解遇大概沒想到薑遙淺會這麼乾脆,挑了下眉,撇過頭看了一會才走過來,最後在她旁邊坐下,嘴裡模糊不清地說一句:“還挺乖。”
他腿長,坐下來時膝蓋骨曲得很高,最後一條腿向前伸了點,手臂搭在上麵,懶懶地晃動著一根根修長的手指。
兩人的距離其實空了好幾掌,地上的影子卻像是緊密又親密地依偎在一起。
解遇抬眼的時候看到了,眼神立刻頓了一下。
然後他盯著那兒,從口袋裡掏出煙,抽了根出來咬在嘴裡,手裡輕輕地轉著打火機,也不點。
薑遙淺以為他是顧及著自己,便側頭開口:“沒事,不用管我,你想抽就抽吧。”
她沒那麼矯情。
雖然......確實曾經那麼矯情過。
地上的兩道影子,在薑遙淺側頭的那一刻,靠的更近,旁邊的人嘴唇微動的時候,便像是在輕輕親吻。
解遇看得都笑了。
薑遙淺微微皺眉,有些莫名其妙。
她剛要順著解遇的眼神看過去,解遇已經身體前傾一點,直接擋住了。
他拿下煙捏在指間,低頭看了一眼,然後歪過頭瞧著薑遙淺,轉了下煙說道:“我對這個,沒癮的。”
說這話時,他的眼尾向上翹起,眼裡裝著瀲灩的曖昧笑意,被上麵的路燈一照,莫名就有些豔麗勾魂的味道。
在勾引誰?
他的眼神幾乎是赤·裸裸地瞧著薑遙淺了。
很過。
卻又繾綣綿綿帶著點溫柔,裝著什麼心思,一點都不掩飾。
這一次次的,真是有夠執著的。
薑遙淺直接就被盯得坐不下去了,她移開視線就想站起來。
手卻被一把抓住,手背完全被覆蓋包裹住的那種,蠻橫有力的手指,還在根根往裡纏,像是要緊密無縫地把她給死死扣住。
“解遇!”
薑遙淺被驚住,手上猛地用力,卻一點都沒扯出。
那隻手真的很有力,畢竟是男人的手,溫度也比她的高出了很多,相貼的手背手指似乎都已經開始發燙。
薑遙淺的眼底立刻起了火,眉頭都打起了結,雙目漆黑濃烈地瞪著旁邊的人。
“鬆開!”
解遇發現,眼前的人好像隻有生氣的時候,表情才是生動的,整個人才是活生生的。
他突然道:“薑遙淺。”
“就這樣。真的,你不知道比半死不活的樣子順眼了多少。”
“······”
薑遙淺麵無表情地看著解遇,冷著聲:“聊完了嗎?”
說完手上又用了勁,這次一下子就扯了出來。
解遇鬆開了手,在薑遙淺站起來要走的時候,卻又伸出腿攔住。
這時他的表情終於認真了起來。
“能問一個問題?”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就隻問這一次。”
薑遙淺總算停住,她轉過身,又垂下眼。
這好像是她第一次以這個視角看著解遇。
從高往低,像他平常那樣,對上他的眼神後,卻一點都沒覺得輕鬆。
“陸林野。”解遇說出那個名字,看著她,一字一字地問了出來:“想跟他複合嗎?”
薑遙淺定定地回視,沒說話,沉默著,又像是在極力忍耐。
明明暖暖的光灑下來,卻像是飄浮著的雪,瞬間就冰了她的眉眼。
沒人喜歡這樣。
一次次被剖開來,鑿兩下,再去向彆人展示自己的愚蠢可笑。
可憐,和可悲。
她又憑什麼去回答?他是她的誰?
如果是彆人,到這個地步根本就不會再追問下去。
解遇卻不是,他的目光一直緊迫、分秒不移地盯著,像是不想錯過薑遙淺臉上絲絲毫毫的一點變化。
又像是緊緊箍著她,彆想逃。
薑遙淺忍著心頭騰起的火,啟唇開口:“不會。”
夠了嗎?
不會。
解遇的眉頭微微動了一下,像是在細細品著這兩字,兩排黑扇子睫毛濾過頭頂的光,上下輕輕地浮了浮。
最後他道:“那就行。”
行什麼?
薑遙淺什麼都沒問,轉身抬腳就走。
解遇沒再攔,雙手撐在路沿上,就在後麵懶洋洋地盯著。
“薑遙淺。”
“跟我試一試而已。”
“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他像是一點都沒察覺到彆人的情緒,都最後了還要再去逗弄一下。
壞得一如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