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遇垂著眼,臉上沒什麼表情地聽著,頓了兩秒後開口:“嗯,現在有點事,不能去接你了。”
他的聲音低啞倦沉,聽著像是挺累又像隻是剛剛醒來。
薑遙淺站在路邊聽得並不甚清晰,聽到他說在忙便立刻道:“好,那你忙,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
“嗯。”
在薑遙淺準備掛電話時,電話那邊的人突然又問了一句:“今天玩得開心嗎?”
不知是不是錯覺,電話裡似乎短暫地安靜了一下,然後便聽薑遙淺說道:“嗯,還好,就呆了一會會。”
她的聲音冷靜、淡定,仿若什麼都未發生,真的一丁點的情緒與異樣都沒表現出來。
如果他沒有親眼所見,是不是連一絲絲的懷疑的都不會有?
他挺佩服她的,真的。
但他也不差,對吧?
解遇緩緩地勾起唇,說道:“嗯,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到家告訴我一聲。”
他的語氣輕緩溫柔,眼神卻毫無波動,仿佛一具軀殼被割裂開,一半冷漠,一半溫柔。
“好,我——”
薑遙淺剛要再說什麼,電話已經被掛斷。
她看著手機似乎怔愣了一下,但一時並未多想。
*
解遇似乎真的忙了起來。
一連兩三天不見人影,中間薑遙淺打過去一個電話,也是通話中。
猜到他應該真的有事在忙,薑遙淺除了為自己突然間感到的不適應有些彆扭外,倒也沒太在意。
晚上下了班,薑遙淺先去了夜市羅梅那。
到地方看到孫小光也在,現在不算太忙,就他一個人忙活著,羅梅坐旁邊低頭玩著手機,手裡還拿著塊紙板一下一下地給他扇著風。
薑遙淺走過去。
後肩被輕拍了一下,羅梅一回頭就看到薑遙淺,頓時開心地叫道:“姐!”
孫小光聽到聲音回頭,看到隻有薑遙淺一個人,邊忙邊問了一句:“咦?姐,哥怎麼沒跟你一起來?”
薑遙淺卷了卷袖口,想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忙的,隨口說著:“你今天是休息嗎?他晚上可能要上班吧。”
這時正好又來一個客人,孫小光一邊招呼著,一邊順嘴回道:“上什麼班?哥酒吧的工作不是已經辭了嗎?”
“......”
腳上被輕輕踢了下,孫小光回過頭,就看到了薑遙淺臉上十分清晰的驚訝表情。
顯然她並不知情。
孫小光這才意識到什麼:“嗯?哥還沒跟你說?”
薑遙淺緩慢地搖了下頭:“沒有。怎麼了?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孫小光:“不是,是一些事快解決了吧。當初他來溪海也不是為了工作。”
“姐,你彆擔心,哥他自己有打算,辭職也就這兩天的事,可能是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薑遙淺默了下,壓下心頭些微怪異的感覺,輕輕點頭:“嗯,應該是。”
......
不知道是不是孫小光聯係了解遇,薑遙淺到家的時候發現他的車停在樓下。
薑遙淺上了樓。
看到他果然在。
走廊上一片空寂,解遇單手環胸地倚靠在牆邊,曲起一條膝,垂著視線,指間夾著一支煙,正漫不經心地轉過來又轉過去,像是十分無聊。
整個人的存在感卻依舊極強,那種莫名的鋒利感也十分不容忽視。
薑遙淺的視線抬起又落下,下意識地放慢腳步,輕手輕腳地朝他走過去。
她直覺他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太好。
也在考慮該怎麼跟他開場為好。
直接問他這幾天在忙什麼?
解遇已經掀起眼皮看過來,看到她躡手躡腳的樣子,挑了挑眉,然後半眯著眼好笑道:“沒瞎,早看到了,鬼鬼祟祟的想乾什麼?”
薑遙淺:“......”
心情不好什麼的大概隻是她的錯覺吧?
薑遙淺走到他身邊,沒等細看他的表情,解遇已經長手一伸勾過她的肩,然後大半個身體幾乎都故意壓在了她身上,“快點,磨蹭什麼呢?”
“都等你半天了。”
這麼一個大男人壓下來還挺重,雖然實際上他並沒用什麼力。
薑遙淺邊拿出鑰匙開門,邊艱難地側頭看向他,目光十分懷疑。
嗯?難道不是孫小光跟他通風報信?
門被打開。
解遇先進去,等薑遙淺跟著進來便一隻手推著門關上,然後另一隻手慢慢摟上她。
他低著頭抵靠上她,輕笑著,類似喃喃自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幾天不見,好像還挺想你。”
薑遙淺的心瞬間便因這句話軟化了下來,一時間什麼多餘的心思都沒了。
心頭克製不住地湧上甜意,還有點好笑,這幾天一直空落落的心卻好像突然間便被填滿。
習慣一個人真是不知不覺、潛移默化般的改變。
她靠在他的胸口,看不見他的表情,隻能輕聲問道:“怎麼了?是遇到什麼事了嗎?”
他正低頭蹭著她的頭頂,等了一會才低聲回:“嗯,碰到一點小事。”
“什麼事?”
卻沒等到回答。
薑遙淺忍不住抬起頭,看到解遇明顯避而不談的神色,又問:“那處理好了嗎?”
“嗯。”
解遇漫不經心地點了下頭,沒等薑遙淺再說什麼,便已彎下腰,偏側著頭吻過來。
他貼著她的唇,發出來的聲音麻酥酥的:“放心,都處理好了。”
其實也挺簡單的,大概就是給自己一點時間,冷靜下來,好好地去想一想,再稍微琢磨一下,好像很輕易地就可以分析出一些情況緣由,然後輕易地說服自己。
真的很簡單。
不論是信任或自欺欺人,他都行。
隻要他想要那個答案,就可以隻是那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