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2 / 2)

聽到她的問題,腳步頓了一下,上唇包住乾澀的下唇:“我就不去了,我不會玩這些,總是會拖大家的後腿。”

剛才在飛機上的台球室裡,他每一把台球都輸給了杜之正。

祝凱高興極了,直誇杜之正有天賦,還狠狠地嘲笑了穆尚澤一番,說穆尚澤這個台球老師果然不行,是菜狗。

沈故認識了穆尚澤兩年,還是第一次見穆尚澤輸給他的死對頭祝凱。

而輸的原因,是他。

穆尚澤沒有怪他,但他自己還是覺得難受,是他拖了穆尚澤的後腿。

“可是,誰都不是生下來就什麼都會的啊。”

葉柏念停下腳步,直到沈故跟上來和她並排,才再次邁開步子,“遊戲而已,誰會真的計較輸贏?”

沈故默了一瞬,憋出兩個字:“祝凱。”

葉柏念:“……他不算,他有點傻,咱們不和傻孩子玩。”

沈故聽著她哄小孩的語氣,心頭顫了下,嘴邊牽起一個淺淺的弧度:“謝謝您,葉老師,不過我真的不去玩CS了。我先幫您看看菜,等會兒想去書房看物理競賽的書。”

見沈故有了自己的行程安排,葉柏念也沒再勸,徑直帶著他去了菜園。

小島上的菜園還是上一任主人開墾的。

不過島上的環境似乎不太適合種菜,管家他們花了好幾年時間,都沒把菜種活。

葉柏念買下小島以後,聽管家說起這片荒掉的菜園,腦海裡又一次冒出了關於種活蔬菜的方法,才有了現在這批長起來的小油菜和油麥菜。

沈故走進菜園,蹲下身,看看這兩排萎蔫的小油菜,又看看旁邊長勢正旺的油麥菜,心裡很快有了判斷:“葉老師,這兩排小油菜是因為高溫萎蔫的。”

“您隻要讓人加大通風,給葉片補足水分,這些菜很快就能緩過來。”

沈故不疾不徐地開口說著解決辦法,這時的他不再羞赧自卑,黝黑的眼睛亮著光,“還可以給葉片噴點阿司匹林,這樣能夠減少葉片的水分蒸發。不過有點奇怪……”

他低著頭,兩指撚了撚菜葉:“旁邊的菜長得很好,這兩排卻蔫巴巴,就像是有人故意搞成這樣的。”

葉柏念假裝出驚訝的表情:“應該不會吧?誰會這麼無聊,對兩排小油菜下毒手?”

沈故很快打消了懷疑,十分讚同地點點頭:“老師您說得對,是我想多了。那大概率就是環境和土壤導致的問題,我可以幫您再研究一下。”

……

很快,打算玩真人CS的人在男生的彆墅門口集合到一起。

除去沈故在菜園裡忙活,林璐薇擔心曬黑,葉柏念和班裡其他二十一名學生都來了。

大家自覺分成了紅藍兩隊,分彆選了祝凱和穆尚澤當隊長,兩波人都在熱情地邀請葉柏念去自己的隊伍。

祝凱:“葉老師,您跟我們紅隊一起唄,我真人CS玩的賊6,你和盈盈的命都交在我手上吧!”

莊盈盈出聲反駁:“我才不要你保護!我也要保護葉老師!”

穆尚澤的藍隊裡,上官思和秦心同樣不甘示弱,紛紛拉踩祝凱:“葉老師,您來我們藍隊,您又不是不知道祝凱不靠譜。祝凱和穆尚澤鬨了兩年,他沒一次能贏過穆尚澤,這叫玄學!”

祝凱氣得臉紅脖子粗:“上官思你胡說什麼呢?你太壞了!你就是不喜歡我了也不該逮著勁兒黑我吧?!!”

葉柏念剛調試好手裡的道具槍,抬頭就看到兩波人又雙叒叕要為了爭奪她打起來了。

她朝著天空放了一記空槍:“都不許爭了。”

她的話音剛落,大家立馬乖乖閉嘴站好,一個個安分得都像隻小鵪鶉,哪兒還有半點瘋狂的樣子。

葉柏念滿意地點點頭,套好防護馬甲,扣起前麵的排扣:“這樣吧,我們組成三隊,你們是紅藍兩隊,我一個人是黃隊。”

“那、那不行啊葉老師。”

祝凱急得直哼哼,“那我們不就是以多欺少了嗎?”

葉柏念再次宣布一條規則:“能首先打敗我的隊伍,假期作業全免。”

祝凱一秒轉變態度,發出桀桀的反派笑聲:“啊哈哈哈,葉老師,那您可就要栽到我手裡咯~”

葉柏念但笑不語。

……

三隊人分彆從三個不同的入口進入樹林。

葉柏念背著她的道具槍,先跳上最外圍的椰子林摘了幾顆椰子,敲開插上吸管,一邊喝著椰子水一邊慢悠悠地往叢林深處晃蕩。

此時,祝凱、杜之正和莊盈盈正埋伏在坡地的草叢裡。

祝凱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從遠處走來的葉柏念,捂嘴竊笑:“一看葉老師是真沒經驗,這麼大大咧咧地在外邊走,不被人瞬間乾掉才怪呢!”

他給其他兩人分工:“咱們仨一會兒一人一槍,剛好可以打空葉老師的三格血條。”

在這場對戰裡,每個人都有三條命,中三槍才算淘汰。

杜之正率先點頭:“沒問題,凱哥!”

莊盈盈卻哼唧出聲,握道具槍的手抖個不停:“我、我害怕,不敢開槍。”

“盈盈,你彆怕。”

祝凱把胸膛拍得啪啪作響,“有我保護你,大不了一會兒我開兩槍,你在旁邊看著就好。”

莊盈盈氣餒地鬆掉手裡的槍,沮喪道:“早知道我就不來玩了,連槍都不敢開。”

三人說話間,葉柏念越走越近,祝凱連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隨後,豎起右手,開始比劃“三二一”倒計時。

計時歸零。

祝凱剛要開槍,隻聽砰砰砰三槍,再一看,一旁的杜之正身上的防護馬甲已經冒煙了。

祝凱僵硬地扭過脖子,看向瞄準鏡裡的葉柏念。

她一手捧著椰子,另一隻手舉著槍,槍.口還在冒煙。下一秒,她歪了下腦袋,將槍口偏轉,對準了他的方向。

祝凱又驚又怕,連忙拖著還沒淘汰的莊盈盈又往坡底縮了縮:“我的天,我們藏的這麼好,葉老師是怎麼發現的?”

他等了好一會兒,都沒聽到莊盈盈的回答。

再一看,莊盈盈竟然站起來,嘗試去探她落在坡上的槍。

祝凱試圖阻止:“盈盈,你小心……”

砰砰砰——

三聲槍響,祝凱震驚地低頭看看自己冒煙的馬甲,又看看舉槍打了自己的莊盈盈,沒說完的話混著口老血卡在喉間:“盈盈,你……”

“嘿嘿,不好意思呀。”

莊盈盈狡黠地眨了下眼睛,“我還挺喜歡寫作業的,不希望葉老師輸。”

祝凱躺在坡底,一臉絕望地看著他喜歡的女孩跑向了他喜歡的老師,聲音清脆如百靈鳥:“葉老師,我帶著我的裝備來向您投誠啦!”

……

莊盈盈的這番操作,同樣在葉柏念的意料之外。

她剛走到這裡,就有了種被人盯住的感覺,稍微一留心,很快發現坡地那邊藏著三個人。

她順手抬槍,先解決了距離她方向最近的杜之正。

沒想到,剛喝了一口椰子水的工夫,莊盈盈竟然“乾掉”了同伴來投奔她。

葉柏念看著不遠處一臉生無可戀的祝凱,輕輕搖了下頭:“祝凱真可憐呐,不過——盈盈你乾得漂亮!”

她從背包裡掏出一顆椰子,敲開遞給莊盈盈:“這是老師給你的獎勵。”

多好呀,當初那個膽怯又害羞,麵對祝凱幾人的戲弄隻能被迫妥協的小姑娘,她變得有勇有謀。

莊盈盈開心地接過椰子,大口大口喝了好幾口。

嘿嘿,葉老師親手敲的椰子真甜~

兩人繼續往叢林深處走,一路上,葉柏念總能率先判定危險,趕在對方出手前,將對方一擊致命。

一個小時後,她就乾掉了兩隊的絕大部分成員,她的身後也跟了一串小尾巴。每當她乾掉一個人,身後就會響起一陣歡呼。

葉柏念哭笑不得,看向“小尾巴”裡最淡定的上官思:“上官,你要不然帶著大家先回去?晚上我們大家一起在遊輪上吃晚餐。”

上官思停下腳步:“葉老師,是我們在這裡影響您發揮了嗎?我們這就走。”

葉柏念剛想說沒有,右後方的叢林響起一陣窸窣。她手指飛快地拉保險、扣扳機,對著裡麵乾脆利落地再開三槍。

“啊啊啊!葉老師太帥了!她剛才就是用這招乾掉了我!”

上官思她們已經走遠了,但她的聲音還是一字不落地傳進葉柏念的耳朵,“我都憋了一路了,一直不好意思喊。”

葉柏念:“……”

原來,上官思的淡定也是裝的呀?

葉柏念順利淘汰了二十個人,隻剩下一個藍隊的隊長穆尚澤不知去向。

她思考片刻,按照來時的道路原路返回,很快又回到了出發時的那片椰子林。

椰子林靠近沙灘,她又往前走了走,果然看到沙灘上殘留著一大串腳印,看鞋碼,腳印的主人應該是個挺高的男生。

她聯想到穆尚澤是遊泳運動員,腦海裡浮現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穆尚澤他不會埋伏在水裡吧?

下一秒,她又否決了自己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穆尚澤可不是個傻子,他不太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

一陣海風吹過,風裡夾裹著孜然烤魚的香氣。

葉柏念心頭一動,順著空氣中隱隱浮動的香味的方向,很快就看到了在沙灘上架起火燒烤的穆尚澤。

見她過來,穆尚澤一點兒都不驚訝,淡定地遞了串烤魚給她:“葉老師,您要嘗嘗嗎?比你島上的廚師手藝要好。”

葉柏念接過烤魚,道了聲謝:“怎麼?你組織了這場真人CS遊戲,結果大家在玩,你一個人偷偷跑到海邊吃燒烤?”

“您明明知道原因,為什麼還要問我?”

穆尚澤扇了扇火,又在腳邊的網兜裡拾了幾個扇貝撬開,放在網架上繼續烤。

他是真的感到挫敗了。

他組織這場遊戲,本來是想借著這個機會,讓沈故能和其他同學拉近感情。他知道,沈故其實一直都想和大家做朋友,隻是過不去自卑的那道坎。

穆尚澤一下午坐在這裡思考了很多,他都有點想要放棄和沈故繼續當朋友了。

葉柏念撕下一塊烤魚,送進嘴巴裡,魚肉外焦裡嫩的口感令她幸福地眯起眼睛。

她直到口裡的肉咽下去,才對穆尚澤開口:“沈故是因為自卑才不敢和大家交往,那為什麼不先想辦法讓他建立起自信心呢?先改變他的心態,再試著去幫他改變環境。我的語文課代表啊,欲速則不達,這句話你應該明白吧?”

我的,語文課代表。

穆尚澤心裡喃出這個稱謂。

又是一陣風過,烤架下的火被吹得更旺了,躥起的火舌冷不丁燙到他的皮膚。他吃痛地縮回手,瞬間回過神來:“謝謝葉老師,我知道了。那我,再對沈故想想其他辦法。”

……

葉柏念一連吃了兩條烤魚,還有幾個扇貝。

直到遠處看著開始漲潮,才和穆尚澤收拾起東西回了彆墅。

她走到院子裡,才發現所有人都聚在了女生們住的那棟彆墅裡,人群中隱隱有上官思的哭聲傳來。

“到底是誰拿走的啊?求求他還給我吧,那個手鐲是奶奶留給我的遺物,對我而言它真的很重要。”

葉柏念從管家口中,這才知道,上官思擔心CS比賽弄壞自己的手鐲,在比賽前,她特意卸下手鐲鎖進了自己的行李箱裡。

等到比賽結束,上官思回來打算再把手鐲戴回來,結果卻發現,她的手鐲不翼而飛。

“肯定是有人偷走了呀!”

孫一伊開口為上官思作證,“我親眼看著思思把手鐲塞進了行李箱的夾層裡。”

祝凱冷笑了一聲:“誰偷的?大家當時可都在樹林裡玩真人CS,誰會有這個作案時間?”

眾人都沉默了,過了好一會兒,不知道誰弱弱地喊了一句:“可是,沈故他沒有和我們一起玩誒!”

聞言,所有人幾乎都是下意識地,齊刷刷地看向沈故。

沈故感受到眾人直白的目光射在他身上,臉色倏地一下變得蒼白,嘴唇囁嚅:“我、我沒有。”

上官思抹了把眼淚,製止了大家胡亂猜測:“算了,我先去問問老管家,他可能會知道誰趁著我們不在,進了我們女生住的彆墅。”

沈故的手指又顫了一下。

他硬著頭皮開口:“我、我進去過。”

“好家夥,這是招供了啊?”

杜之正沒忍住,開口感慨了一句。

沈故猛地抬頭,同學們都在看他,大家的眼底有遲疑也有猶豫。他的心裡一陣慌亂,磕磕絆絆連辯解都說不清了:“我、我進、進這裡是因為……”

幾個調皮的男生發出起哄的籲聲:“沈故,你玩的挺花啊~”

“都給我閉嘴!”

葉柏念厲聲嗬斥。

幾個起哄的男生瞬間收聲,麵麵相覷,都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詫異。葉老師接手二班快兩個月了,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她這樣生氣。

葉柏念冷冷地掃了眼起哄的人,反問:“不知道耐心聽人把話說完是一種禮貌嗎?”

穆尚澤也維護沈故,反唇相譏:“就是,能不能聽人把話說完?你們耐心聽人說話是會死嗎?”

“我進女生們的彆墅,是因為管家爺爺說,彆墅大廳的茶幾裡有阿司匹林。”

沈故感激地看了眼葉柏念和穆尚澤,“我是來拿阿司匹林給菜園裡的小油菜治病的。”

杜之正不滿老師為了個沈故斥責他,繼續找茬兒:“切,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進女生彆墅的隻有你一個人,不是你偷的,難道鐲子會自己跑了不成?”

上官思咬著唇,靜靜地看著沈故。

沈故家裡很窮,這件事二班的同學人儘皆知。

她的手鐲常年不離身,是奶奶留給她的遺物,也是市場上估價近幾十萬的古董。這件事,她曾經招搖地說過不止一次,幾乎全校認識她的人都知道。

要是放在過去,她早已經衝上去開始厲聲質問沈故了。

但現在,上官思看了眼怒氣未消的葉柏念,開口求助:“葉老師,請問您可以幫忙調取一下島上的監控嗎?總會有攝像頭拍到什麼的。”

葉柏念還沒開口,老管家搖了搖頭:“島上的監控係統前兩天剛被黑客入侵了,整個係統都處於癱瘓狀態。”

這件事,葉柏念剛上島的時候,老管家就對她說過了。

恐怕是有人聽到了他們的對話,這才大膽的進行了盜竊。

孫一伊“啊”了一聲:“那怎麼辦呀,監控都壞了,那是不是得對我們每個人的房間進行搜查呀?”

祝凱攤了攤手:“我反正沒意見。”

杜之正跟著應和祝凱:“我也沒意見,那我們是不是,該從最有嫌疑的那個人的房間開始搜起啊?”

說著,他一邊對關係好的其他男生使眼色,讓大家都去看沈故。

沈故難堪地咬著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為什麼?為什麼被懷疑的人是他?就因為他的家裡很窮,所以他就要被當成第一個懷疑對象嗎?

“沒那個必要。”

葉柏念淡然地開口,她將手輕輕搭在沈故的肩頭,“我相信沈故,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杜之正反駁:“可他是唯一有嫌疑的人,您說您相信他,我還要說我就是不相信他呢!”

葉柏念笑了下:“但是,我拿的出可以證明他清白的證據。哦!忘了告訴你們了,在我們玩真人CS之前,我就把監控係統修好了,畢竟,安全第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