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殺人,我去乾什麼。我在這裡等著就是了。”池奕不解。
王祿道:“池公子若不去,陛下恐怕要在牢房待上許久,可彆讓徐將軍等急了。”
池奕也不懂為啥這活非得自己去,不過去就去吧,反正又不是沒見過賀戎川殺人,反正殺的也不是自己。
大內牢房這種地方,池奕還以為位於某個陰暗潮濕的角落,沒想到賀戎川就把它建在禦花園旁十分顯眼的位置。
這牢房專門關押犯錯的內廷人員,主要是宮女太監,甚至還有個彆妃子。進入燃著火把的屋裡,兩邊各是一排牢房,關押的人都已被折磨得半死不活,一路走過去,沒聽見半句喊叫。
穿過長廊,推開儘頭的門,便是一片開闊地帶。空地周圍種著樹,自然環境優美,但是……
樹上是各種各樣的刑具。軟的掛在樹枝上,立不住的綁在樹乾上。
而空地中央是一個籠子,此時籠子裡正裝著一個人,滿身新鮮的鞭痕,手腳被綁在架子上。旁邊一個太監正拎著一桶液體,往那人身上刷。
與籠子隔了一灣水的地方,賀戎川坐在正中,正自己跟自己下棋,似乎視籠子裡那人若無物。
這氣氛讓池奕有些慌,他目不斜視地上前,跟賀戎川說了徐將軍在等他。
“徐檢?”賀戎川落下一顆白子,“讓他等著。你過會兒陪朕過去。”
池奕縮回打算逃跑的腳,所以說自己得在這裡陪他一起殺人?
接著他便聽見一聲慘叫——
籠子裡那人滿身是移動的小黑點,沿腿往上爬,尤愛聚集在傷疤處。那籠子底也不是普通的地麵,而是鐵質的,下麵能燒柴火,鐵被燒得通紅,而那人正光腳站著。
見池奕驚愕,王祿主動解釋:“此刑名叫‘螞蟻上樹’,用皮鞭在犯人身上抽出傷口,傷口上塗蜜,再放嗜甜的螞蟻,它們便會啃食傷處。這樣不會危害犯人性命,疼痛卻滲入骨髓,用來折磨人再好不過。”
“彆說了!”池奕躲開視線,慘叫聲卻不絕於耳。
他共情能力太強,聽人哀號就好像疼在自己身上一樣,隻得向賀戎川懇求:“我能到外頭等
嗎?”
“這就怕了?”賀戎川用黑子吃掉白的,淡淡掃他一眼,“罷了,你去吧。”
池奕飛速逃離現場。
他在大牢門口扶著牆順氣,一旁的看守主動過來遞上茶水。他便問:“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人?犯了什麼罪?”
那看守笑話他:“池公子怎麼嚇成這樣,他這罪名,‘螞蟻上樹’還算輕的呢。後頭血肉模糊的刑罰多得是,有他受的。”
“正好,證物還在這。”另一個看守遞過來一個本子,“那人在征懷宮院子裡掃地,這是從他屋中搜出來的。”
池奕看了幾頁,這是一本日記,其中言語對狗皇帝持輕蔑態度,而且還……記了一些賀戎川同眾大臣的談話,想來是此人偷聽到的。
那看守熱情地給他講:“這小奸細不禁打,還沒怎麼他呢,就什麼都招了,說他是前朝餘孽派來的探子。不敬陛下,私遞宮中消息,這都是殺頭的罪名。可是不解氣啊,不能讓他輕易就死了,如此罪大惡極之事,自然要狠狠折磨一番。”
看守口中的“不解氣”沒有主語,但池奕用腳想都知道是誰。他覺得奸細殺掉就好了,故意虐待沒必要吧?這本子上寫的也不過就是……
池奕一哆嗦,突然害怕。對照此人,要是自己每天調戲賀戎川的事情被發現了,豈不死得更慘?
不過……大概是在瞎擔心吧。要是哪天主角光環失效了,自己說一句話就會被懟回來,根本沒有調戲他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