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輕點!”這人不知為何突然用力過猛,池奕生氣地把他的手扔到一邊。
他自己抱過雪雪,撓它脖子玩,“你主人太壞了,他自己陽痿,沒法展現男人雄風,就到外麵亂殺人。你說這病又不是不能治,我把壯陽藥都給他了,他居然不喝,還逼我喝……”
賀戎川手裡的書啪
的一聲拍在桌上。
池奕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拿著雪雪的爪子抓他的後背,碎碎念:“我跟你說,我為他鞠躬儘瘁掏心掏肺,他卻一天到晚都想著殺我。你攤上這麼個主人也夠慘的,遲早被他做成貓肉火鍋。”
越說心情越複雜,他定定望著那個背影。玄色常服上用銀灰線繡著暗紋,這樣看去,似乎那人隻是個身材高挺氣度雍容的官家子弟,沒有任何暴戾和殺意。
他忽然生出一股衝動,放下貓,按著肩膀把賀戎川扭過來,對上他眼中未來得及掩去的慍怒。
池奕用力握住他一隻手,抬頭直視過去,眼裡滿是誠懇,“雖然你看不見聽不見,但我相信你能感受到我的誠意。你聽著,我池奕從沒利用過你,更沒害過你,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幫你。我可以把我之於你的全部價值都給你,其它我都不要,我唯一的願望就是好好活著,這也不行麼?”
說完,他愣怔片刻,又自嘲地一笑。
即便是這樣,可能也不行吧。
他把雪雪放回賀戎川腿上,自己爬上榻,倒下睡了。他本是回來睡覺的,看到暴君擼貓,居然自言自語了這麼半天。
榻上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穩,雪雪溫溫柔柔喵了一聲,在主人懷裡伸個懶腰。
賀戎川低下頭輕聲道:“雪雪彆怕,他嚇唬你呢,你不會被做成火鍋的。”
說著,他將遠處一個火盆挪到池奕邊上。榻上沒有被子,池奕本就覺得涼,夢裡感受到火盆的溫度,朝外翻了個身。
賀戎川怕他掉下去,伸手去擋,但他又確實沒有要掉下去。那隻手便滯在半空,似乎打算觸碰他,又似乎有許多顧慮,猶豫良久,最終還是緩緩收回。
冷峻帝王側頭盯著那人,眸中漾著晦澀難辨的情緒,下意識將懷裡毛茸茸的小東西緊貼身前。
……
池奕醒來時,不僅窗外天色是黑的,屋裡也是一片漆黑,隻有榻邊一個燃著的火盆發出隱約光亮。
門口等候的楊順聽見動靜,進屋點了盞燈,同時手裡捧著一碗湯藥。
池奕睡得腦子迷迷糊糊,還以為是自己每天喝的藥,端起來往嘴裡灌了一口,差點沒吐出來。
“怎麼這麼苦……”他的五官擰成一團。
楊順無奈道:“陛下特意吩咐,您今日的藥裡加了足量的黃連。”
池奕愣了半天,腦子沒轉過彎來。賀戎川一天不折磨人就難受是嗎?還是自己又怎麼惹到他了?
既然是“特意吩咐”,那就不能拒絕。池奕隻好捏著鼻子灌下整碗湯藥,狠狠將碗摔在桌上。好在手邊的架子上放著那什麼糖漬梅子,他趕緊往嘴裡扔了一個。
楊順接著道:“公子可要出門走走?”
“這也是非去不可麼?”
“公子若不想去,那便改日。”
池奕扯扯嘴角,反正就是得去唄,那還不如現在就去。
深秋夜裡風大,池奕被楊順用鬥篷裹起來,又被塞了個手爐。他還沒完全睡醒,出門也不帶腦子,一路上就跟著楊順走。
漸漸發現,楊順在刻意把自己往一個方向帶。
大內牢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