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在南部的營地多停留幾?天?,賀戎川寫了厚厚一摞兩國議和事宜讓暗衛送回隴州,暗衛又?將京城送到隴州的朝政簡報挑揀著拿給他,他再批複,再送回去。
池奕看著他都替他累。要幫他,他說不用?;勸他回去,他裝沒聽見。後來池奕也放棄了,可能?暴君就是個工作機器,身體?和靈魂不能?同時處於?安逸狀態。
不過這也給池奕提供了優厚的條件,他除了緊盯議和動向,還抽空研究了純國內政和巫術,收獲頗豐。他甚至發現了關於?教給穆笛巫術的那個副主?教的記載,此人名叫艾達,是北部人,接近穆笛很可能?就是為?了把隴州的水攪渾。
穀國使者按照賀戎川的指示,上來就要求純國人歸還割讓的純州領土,才肯歸還俘虜。本以為?對方一定會拒絕,都準備好了慢慢談條件,沒想到卻被北部的純國人一口答應下來。
聽說對方這麼爽快,池奕第一個反應就是:肯定有貓膩。
接著,阿裡爾接到了北部的邀請,叫她帶南部人去北部營地商討同穀國議和的細節。她心存疑慮,暫且答應下來,然後將此事拿回去告知眾人。
主?帳中圍著幾?名阿裡爾的心腹,她轉述了北部人的意思,大家沉默一陣,卻是隱在角落裡的賀戎川先道了句:“圖謀不軌。”
他說的是穀國話,塞拉給翻譯了一遍,有人問:“這位可是穀國人?”
池奕歪在一根柱子上,猜測著塞拉會給賀戎川編個什麼身份。派去穀國多年?的眼線好像不錯?
然而還沒等她編出?來,阿裡爾卻淡淡掃那問話之人一眼,“他是我兒子。”
池奕一驚,這個時候怎麼能?說實?話?萬一這些人裡出?個叛徒,知道了賀戎川的真實?身份……
卻沒想到這些純國人跟他腦回路完全不一樣:“你兒子?他都這麼大了,那時候你還在穀國吧?上哪找的野男人生孩子?”
阿裡爾看也不看那人,“要你管。”
池奕:……
這幫純國人可真有意思。
他聽不下去了,趕緊轉移話題:“你如何知道他們圖謀不軌?”
賀戎川一臉淡定,“幾?年?前
割讓純州就是給的北部人,如今挑起戰事的是他們,要議和的也是他們,為?何請南部人過去商議?倘若誠心商談,當於?雙方營地之間選址,為?何令我們深入虎穴?”
塞拉翻譯完,在場眾人神?情都嚴肅下來。阿裡爾問:“那依你所見,他們要做什麼?”
“做什麼尚且不知,”賀戎川沉聲?道,“但北部人一定會動手。”
立即便有人接:“什麼?在他們的地盤上動手,我們不是死定了麼!我是來打仗的,不是來白?白?送死的,反正我不去。難道你們願意去?”
池奕嫌這人廢話多,怕累著塞拉那張翻譯的嘴,自己就替賀戎川回答了:“無論你們去不去,公主?都一定會去,不然就相當於?南部放棄了話語權。要如何與穀國和談,就都是北部說了算了。”
“你們不去,那阿裡爾公主?便獨自前往,若真出?了事,就隻有她一人受傷,劃算得很。”
方才那人聽見這帶著諷刺的話,麵露窘色,眾人訥訥無語。賀戎川瞥一眼池奕所在的方向,他大概猜到池奕和那些人說了什麼,但他忽然恨自己為?何聽不懂純國話,不能?理解從那人口中吐出?的字句。
池奕還會說純國話。每多一點未知,他就多一分?緊張。
許久,才有人小聲?問:“要不……我們還是去給公主?做護衛吧?”
“諸位不必擔憂,”賀戎川淡淡用?餘光掃視一圈,焦點卻始終定在某個方向,“都去充充聲?勢。我也隨行,斷不會將任何人置於?危難之中。”
眾人愣了片刻,小聲?議論片刻,然後也不知誰起了頭打趣:“阿裡爾,你這孩子口氣挺大啊……你年?輕的時候都沒這魄力。”
“不應該啊,這孩子是阿裡爾在穀國生的,穀國人都內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