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扭過頭,發?現池奕已經?和眾人混在一起。他三兩步奔過去,見?那人仍在喘,一句“你怎麼樣”在舌尖轉了兩圈,到底沒好意思開口,換成一句:“那邊怎麼樣?”
池奕朝他粲然一笑,“他們要在議和時玩陰的,我已經?處理好了,晚上回去和
你細說。”
賀戎川眸光一軟,晚上回去……
他想說些彆?的。
“那……你可曾受傷?”
這?話讓池奕愣了一下,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揚頭看向後麵,“彆?管我了,山裡?要鬨起來了。”
賀戎川隻得壓下淩亂的心緒,重?新投入他習以?為常的生殺之中。
身後的山上,很快便大亂起來,死人的地方裡?裡?外外圍了三層,眾士卒吵吵嚷嚷,無心戀戰。
阿裡?爾朝賀戎川點點頭,而後驅馬走出人群,握著劍來到山前,抬高?話音:“主?教大人,阿裡?爾聽聞北部要與穀國議和,特來相助。倘若實則是要南部與穀國交涉,是我會錯了意,那便賠個禮,這?就告辭了。”
等了片刻,阿裡?爾正要帶眾人離去,卻見?山體下封閉的一塊像門一樣打開,竟露出一個山洞來。山洞中推出一把輪椅,坐的是個光頭老人,他滿臉褶皺,身體也顯出與這?個年紀相稱的佝僂,唯那一雙眼?珠炯炯有神。
他命隨從將輪椅推出山洞一段距離,目光在阿裡?爾身上一掃而過,卻在後頭的賀戎山身上鎖了許久。
“是我該向你賠禮才是,”他看著阿裡?爾,聲線陰沉,“我讓艾達來迎接公主?,不料他搞了這?麼一出,還假傳我的意思,是我約束手下不力,讓公主?受驚了。”
這?事就被他輕描淡寫地揭過,繼而他揚了聲:“裡?頭備下了酒宴,諸位南部的朋友,還請入內詳談。”
塞拉給賀戎川翻譯一遍,他思索片刻點了頭,於是她招呼眾人進入山洞。
賀戎川不想跟去聽他們說鳥語,又怕自己走開北部人會欺負他們,便在不遠處一座茅草亭子裡?落腳,能盯著洞裡?的動向。
阿裡?爾派了兩個懂穀國話的隨從跟著他,那二人感念他方才的作為,殷勤為他倒酒。他皺眉道:“我帶來的那個隨從呢,他又躲哪去了?”
“哦,那個姓池的?他方才說有點事先?回去了。”
賀戎川的瞳孔幾不可察地一縮,“可有人跟著?”
“有兩個人護送他回去,都是營裡?的高?手,您不必擔心。”
眼?皮還在跳,賀戎川卻怎麼也想不出個離開此處去找池
奕的理由,到底還是沒動,隻命那二人在亭外侍候。
此時天色已暗了下來,夜空中仍然沒有月亮,正如昨夜一般。
他坐在亭子裡?搖晃酒杯,一副出神的模樣。昨夜,也是這?樣天象的夜晚,他看到池奕獨自在聖樹下舞劍,練的是那套無情劍法。
隻是今夜的風更冷了些,將人的肌膚骨肉泡得冰涼。他無意識地彎下身子,既然池奕說處理好了,想必一切順利,而自己這?邊,看樣子南部不會在山洞談判中吃虧。
解決完這?些烏七八糟的麻煩,隻需靜待議和結束即可。而那之後,他們就將返回穀國,回到京城、皇宮,恢複他們本來的身份。
所以?一些出自本心,無關俗世紛爭的話,即便難以?開口,即便時機還不成熟,卻也不能再等。錯過一次機遇,或許就是天荒地老了。
他緩緩揚頭,眺望萬千星辰璀璨,心想:就今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