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戎川從懷裡?摸出一個小瓶子,打開蓋看了一眼,裡?麵是灰黑色的粘稠液體。
這東西是他管塞拉要的,她說這叫做“真香露”,是從某種食物的醬汁中提取,再濃縮而成的。隻要塗在右手手心?處,它就會透過玉珠滲透進體內靈氣,讓靈氣發出一股臭味。
旁人聞不到,隻有自己能夠感知,還有蟲蠅鼠蟻會敬而遠之,本來的用途是驅蟲。
他已經計劃好了,當著池奕的麵把這東西塗在手上,池奕就會感覺到自己的靈氣也跟著一起發臭,於是便知道體內也有他的靈氣。
便知道自己曾為他輸送靈氣,將二人的安危綁在一起。
——就絕無殺他的可能。
至於自己為何要這樣做,他相信池奕能想明白。就算想不明白,他……咬咬牙也一定能說出口。
他並沒多想對方會有什麼?反應,自然不是什麼?好的反應,不過反正池奕也逃不掉,他有的是時間慢慢磨,慢慢洗清那人無端加在自己身上的罪名。
想至此,心?突然開始狂跳,一抹紅暈悄然攀上他的淡漠麵容。
正沉浸在這份甜蜜的窘迫中,忽聽得上方傳來一聲:“你?果然是穀國人。”
賀戎川的神情立即冷了下來,抬頭見方才那老頭主教坐在輪椅上,停在半山腰的崖邊,似乎想要居高臨下俯視他。
“阿裡爾離開穀國已十餘年,竟還能找到穀國人為她效力……年輕人,你?既有如此身手膽識,為何要挑那不受寵愛的公主?她能給你?的東西,和?我?相比可差得遠……”
此人似乎穀國話不是很好,吐字十分費勁。賀戎川移開目光,招手叫來隨從,吩咐道:“去告訴他,我?是穀國人,但我?的靈脈是純國南部養出來的。南部還有萬千如我?這般的兒女,若有外敵來犯,必舍命護家國。”
語氣雖然平淡,那隨從卻被兩句話裡?含的氣魄震懾。他朝向山上,對那輪椅裡?的人發表了一番豪言壯語……
賀戎川反正也聽不懂,便悠然坐回去,隨手將杯中酒灌下,聽著那二人的豪言壯語逐漸變成了潑婦罵街。
吵了不知多久,忽然沒了動靜,他抬眸,見那
主教被人推著往這邊來了。這邊的隨從去攔,對方便停住,盯著賀戎川看了好久,漸漸露出個猙獰的笑?,將滿臉褶皺擠得亂七八糟。
那人一字一句道:“你?應該明白,暫時選擇和平,是因為還沒到開戰的最佳時機。”
賀戎川實在看膩了這張臉,也並不想和他廢話,將空了的酒杯在指間一轉,磕在桌角上,成了碎片。其中一片飛出去的角度剛好對著外頭那主教,擦過他脖頸,釘進椅背裡?。
那人麵色微變,憋了半天沒說出話來,重重哼了一聲,讓人把他推走了。
賀戎川被這人掃了興致。他自然清楚,北部這些黑了心?的家夥並非真心?議和,不過是本身便實力不足,陰謀詭計被拆穿,再加上自己國內的南部掣肘罷了。倘若有一日強大起來,他們不僅會攻打穀國,也會攻打南部。
他不會受人威脅,也無意逞什麼?口舌之快。他的底氣並非來自身手膽識,而是穀國數十萬大軍,更是十三州的田畝錢糧人口。
欲操兵戈,先?本民生。這也是池奕勸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