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解釋……”賀戎川喃喃,唇角隱約的笑竟帶了些淒涼,“是啊,為什麼呢。”
池奕脫口而出:“你不僅沒向我解釋,你也?沒向天下人解釋。民間流傳著那麼多?關於你的謠言,有不少其實是你能澄清的,對麼?”
賀戎川聞言身子一僵。
見這反應,池奕覺得?點到為止,要是再深入問為什麼不澄清,大概該觸到暴君的隱秘內心了。他雖然不懷疑對方對他的感情,但也?看得?出此人在他麵前的緊張和憂懼,還
沒到可以徹底卸下防備的時候。
馬車在宮門外停下,進?宮時得把婉嬪換進車裡。池奕和賀戎川就誰應該出去騎唯一的那匹馬進?行了一番探討,還沒得出個結果,便從宮裡來了人叫賀戎川去前殿,說來了幾位重臣來稟報要事。
賀戎川轉向池奕,“你一起來。”
“我?重臣稟報要事,合適嗎?”
池奕說完就明白他什麼意思了,便蹭到他身邊去,咬他耳朵:“我把婉嬪送回去,然後就回征懷宮等你,哪也不去,以後都不跑了。我不會?把樹林裡的事當做沒發生,我說的每一句話都算數。”
賀戎川認真地盯了他許久,“每一句都算數?你說要做我的皇後的。”
池奕:……有完沒完了?!
於是本來溫情的告彆,變成了池奕一臉鄙夷地跳上車去,還掀起簾子衝滿眼深情的賀戎川做了個鬼臉。
馬車進?了皇宮,池奕擁有在宮裡橫行的特權,直接讓太監駕車到春陽宮。他一路上和徐桐說了不少感謝的話,她卻神色複雜,幽幽道:“方才陛下說要賞我,池公子你說,倘若我想出宮,再不回來了,他會?答應麼?”
池奕一愣,“宮裡不好嗎?”
“倒沒什麼不好,隻是我誌在四方。原以為入宮是為徐家爭顏麵,如今看來也沒什麼必要。與其在宮裡錦衣玉食虛度光陰,倒不如趁年輕遊曆山海,才不枉此生。”
池奕見她憧憬的神色,思索片刻,不解道:“我不明白,陛下既然從不來看望你們,為何一直把你們關在宮裡?就算是要拉攏朝臣,這也?起不到效果啊。”
“這很簡單。池公子你想,倘若陛下將我們都送出宮,說他對我們沒興趣……是不是有哪裡不對?”
池奕眨眨眼,好像是有哪裡不對。
窗外傳來貓叫,馬車已到春陽宮外。池奕隻好暫且答應她,找到合適的機會就跟賀戎川提出宮的事。
池奕被送回征懷宮,宮裡早已等了個太醫。他任人檢查著傷處,又想打聽到底來了什麼重臣稟報了什麼要事。
還沒開口,卻先有個暗衛主動跑來,說賀戎川聽完稟報後第一件事,便是讓他回來轉告池奕。
來的是兵部幾名官員,他們收到純州傳來的
密保,純國人又開始作妖了。
半個月前,純國北部入侵南部,趁祭祀之?時俘獲南部皇室,占了他們的領土。南部派人向穀國求援,純州官府不好乾涉他國內政,卻知道阿裡爾公主和賀戎川的關係,於是要求北部人將公主交給穀國,卻被斷然拒絕。
這次被挑釁之?後不久,純州官府派去的探子來報,說純國人正在大量冶煉鐵器,附近的靈氣也?有異動……
這些信號共同指向了一個可能性:純國又要興兵。
“所以他這麼著急告訴我,是希望我趕快出個主意?”
暗衛道:“不是這個意思。陛下是說怕您不放心,所以要儘快告訴您。”
池奕:……更不放心了好嗎?
原書裡純國雖然也進?犯了兩次,但沒有北部蠶食南部的劇情,這個變化可能和池奕在隴州做的那些事有關。如果純國合二為一,傾舉國之力攻打穀國,就算這個世界裡隴州沒有發生?動亂,誰也?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係統還沒給他發布阻止純國入侵的任務,但現在的池奕已經不需要誰來逼著他做這些事了。就算不再有生?命危險,他也?會?主動完成主線任務。
拯救暴君?不,賀戎川才不是什麼暴君。
這天夜裡,賀戎川很晚才回來,然後和池奕談了談他的部署。純國畢竟沒有真的動手,現在做的無非是些練兵鑄甲之類的瑣事。
池奕隨口問:“到時候陛下禦駕親征,京城的政務是不是也該安排一下?”
在池奕眼裡,賀戎川本人就是穀國最厲害的武器。皇帝出場對士氣的加成還是小事,關鍵是此人真的很懂打仗,也?真的很能打。
然而這話一出,賀戎川沉穩的目光突然變得閃躲,“我去做什麼。上次到隴州也?是為了尋你,徐檢帶著中央軍足夠抵禦那些蠻夷,朕還是……留在京城更合適些。”
池奕皺了皺眉,如果他不放心把自己一個人扔在京城,自己也?可以和他一起去啊。再說隻是隨口一問,不去就不去唄,他緊張什麼?
氣氛不太對,池奕決定把婉嬪托他的事往後放放,收拾了一下爬上床。他望著桌子後正在翻閱公文的人,是不是應該說句晚安?算了,這不是打
擾人家辦公嘛。
是不是該搬去他床上睡?算了,這種事吧,人家還沒說什麼呢,自己湊上去算怎麼回事啊。
腦子裡冒出不少奇奇怪怪的想法,池奕最終什麼也?沒做,和以前一樣拉簾睡覺。
遮光簾拉上的一瞬,坐在桌邊的人倏然抬眼,望向那張被遮得結結實實的小榻,就這麼一直看著,燒儘了一盞油燈。
……
池奕讓暗衛把楊順的屍身送到田新府上,很快便有了回音。田新顯然是看到了楊順身上的信件,和清平詩社眾人商議後,讓池奕幫著傳話,邀請賀戎川到詩社逛逛。
這就是要問個清楚了。如果雙方化解了矛盾,詩社不再罵暴君,池奕的任務自然而然就完成了。
他立刻把這事講給賀戎川,然後道:“既然清平詩社的作品在士人中流傳,那陛下若能向他們解釋明白,豈不相當於向天下人解釋明白了?”
賀戎川把目光移回公文上,“他們如何肯信。你當人人都是你,那麼容易哄騙。”
池奕撲哧一笑,瞬間從正經模式切換到撩騷模式,拽了拽人家的衣袖,紅著臉輕聲道:“我幫你就是了。”
“你有辦法?”
池奕忽然身子一軟跌進?他懷裡,往他身上一靠,臉埋在他胸前,柔弱地嗔道:“倒是有個辦法。我給陛下當了這麼久的男寵,您都沒好好寵過我。等去了詩社,您寵寵我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小賀:你不是想讓朕寵你,你是想讓朕寵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