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家的大驚失色,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綢緞早就脫手而出,手忙腳亂地抄起肩上褡褳就向著那狗撲打。
黃狗鬨騰得挺凶,“汪汪”吠叫,一口就叼住了趙大家的袖口,搖頭撕咬。
狗吠聲立即將花千樹與吟風挽雲等人吸引了過來,見黃狗今日凶悍,七嘴八舌地喝止,卻誰也不敢上前。
趙大家的嚇得魂飛魄散,閉著眼睛褡褳亂揮。裡麵裝著的冊子,尺子,繩子散落一地。扯著嗓門喊救命。
隻聽“啪嗒”一聲,從她的袖口裡飛出一樣東西,用帕子包裹著,掉落在地上,“叮”的一聲脆響。
挽雲一見,麵色微變,兩步上前,就要撿起來。
花千樹眼疾手快,先她一步,撿起了那帕子,當著眾人的麵就打開來。
是一副赤金手鐲。
核桃的眼睛頓時就直了:“這就是淺月姨娘丟了的那副金手鐲,如何會在趙大嬸這裡?”
趙大家的剛剛虎口脫險,麵臨著核桃的質問,不知如何回答,眼神遊離,飄來飄去。
花千樹微微一笑:“既然這手鐲已經露麵了,核桃,去把嚴嬤嬤叫過來吧,也好還你一個清白。”
核桃痛快地應聲,唯恐錯過什麼好戲,一溜小跑地去了。
嚴婆子聞訊立即趕了過來,鳳檀等人也湊過來看個熱鬨。
嚴婆子核對過花千樹手裡的手鐲,頓時就沉下臉來:“趙大家的,你是自己主動坦白呢,還是我們將你送去官府裡?這可是我府上姨娘曾經的貼身物件,怎麼會跑去你那裡?”
趙大家的渾身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大汗淋漓:“嚴嬤嬤饒命啊,就算是借給婦人一百一千個膽子,婦人也斷然不敢手腳不乾淨。這,這手鐲是府上姨娘親手交給我的,托我去府外典當成銀子。”
“是誰?”嚴婆子開門見山地問。
眾人也全都支楞起來了耳朵。
趙大家的略一猶豫,猛然抬起手來,直愣愣地就指向了花千樹:“是她!”
眾人全都一愣,花千樹頓時就哭笑不得。
嚴婆子譏諷一笑:“好啊,真好啊,花姨娘這一招可真能收買人心。自己偷了淺月姨娘的手鐲,還假作大方地自掏腰包給核桃贖罪,讓核桃死心塌地地跟著你,還在院子裡搏了一個仗義的好名聲,我手底下的這些婆子丫頭們可對你讚不絕口呢。鬨了半天,是自導自演的,賊喊捉賊。”
吟風等人看向她的目光就全都變得意味深長。
花千樹無奈地撓撓頭發:“趙大嬸啊,我承認,適才我給了你一兩銀子做衣服,可這金手鐲我怎麼不記得這個茬兒了?”
趙大家的一咬牙:“你說這手鐲不太好脫手,所以才請我幫忙,讓我下一回來府上送衣服的時候,將銀子給你,這一兩銀子裡就有二百文當辛苦費的,難道你忘了?”
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有些人那就是與生俱來的,比如說,這趙大嬸。
從她紅口白牙指控自己的那一刻起,花千樹唯一的一點點內疚也頓時煙消雲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