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雲這兩日一直都在提心吊膽。
最初時,是在擔心家裡會再出什麼幺蛾子,果真尋到老太妃跟前鬨騰去。
可她老娘孫氏好像隻是在虛張聲勢,自從那一日進府討要銀兩不成,後來再也沒有登門。
隻有前些時日,孫氏又差人帶來一句話:“你哥哥的親事成了。”
哥哥的親事成了,也就是說,彩禮有了著落。
一百兩,不是小數目。自家父母是什麼樣的德性挽雲心裡一清二楚,他們斷然不會有這麼多的積蓄。
那麼,銀子是從哪裡來的?挽雲有點心驚,他們可切莫是收了京華齋的銀子。
聽說京華齋乃是謝家的產業,不是尋常商人,可招惹不起。若是他們提前收了人家的定銀,想要反悔的話是不可能的。
這些日子裡,她將事情的利弊想了一個通透,這銀子是說什麼也不能賺。
莫說她壓根就尋不來這方子,即便是有,換取了銀兩,那就相當於授人以柄。京華齋將會掌控著她的這一個把柄,利用它來要挾自己,越錯越離譜,最終萬劫不複。
她再三詢問帶信的人,老娘可還有其他交代?帶信的人說隻有這一句。
這種事情又不能明目張膽地去問,隻能自己在心裡瞎猜,覺得禍事就要來了,滿心忐忑。
相跟著,花千樹鋪子裡的生意被京華齋搶占了。當時她的心裡這種不好的預感更加深了,覺得此事與自己老娘絕對脫不了乾係。甚至於花千樹最為垂頭喪氣的那兩日,她都沒有心情落井下石,譏諷幾句。就是擔心花千樹再疑心自己。
再然後,京華齋很快就出事了,聽說他們製售的香胰子鬨出了事情。那一日,嚴婆子從晴雨的院子裡尋到她,在無人處,告訴她,讓她在花千樹跟前演一出戲。
這出戲就是,自稱用了香胰子皮膚潰爛,要花千樹給一個交代。
她愛惜自己這張臉,要靠著它吃飯,自然不肯毀了它,哪怕是起兩個米粒大小的疙瘩也覺得難以忍受。
她追根究底,詢問嚴婆子為什麼,嚴婆子實話實說,讓她借此步步緊逼,套問出花千樹製作香胰子的奧妙,最好能借此親自到作坊裡查看一番。
她當時就立即反應過來,自家老娘果真是與京華齋達成了什麼協議。
“她問這些做什麼?”
嚴婆子隻回給她一句話:“你照做就是,彆問原因。五日之內,若是拿不到方子,你家人怕是要遭殃。”
挽雲頓時就蔫了。
老娘拿銀錢誘惑她,她可以不為所動,以性命安危來要挾,她不能見死不救。
挽雲便依照嚴婆子的吩咐照做了,不過卻是打著酒兒的名義,向花千樹興師問罪。
花千樹果真露出了極大的破綻。
消息傳出王府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解救家人的危機。
她滿心忐忑。
今日晨起,右眼皮子就一直在跳。她命酒兒撕了指甲蓋大小的一丁點白紙貼在眼皮子上,還跳得厲害。
左跳財,右跳災,一時間有點坐臥不安。
酒兒隻說她是昨夜裡沒有睡好,躺床上眯一會兒也就好了。
話音也就是剛落,院子裡就來了人,是收了好處,過來傳信的。
“挽雲姨娘,您家母親就守在王府門口,要死要活的,非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