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吱呦”一聲,緩緩地打開了。
腳步沉穩而又熟悉。
花千樹緊緊地貼在牆壁之上,就連大氣也出不得一口,緊張已經戰勝了恐懼。
門口處腳步一頓,夜放好像是停在了外間。
一陣沉默。
謝心瀾扭過臉去,微微一笑,嬌嗔道:“愣在那裡做什麼?還不進來?”
“臣乃外男,進入太後娘娘的寢殿,於理不合。”夜放清淡如水的聲音。
謝心瀾掩唇“噗嗤”一笑:“難道你忘記了,這是什麼地方嗎?”
說話間眼波流轉,儘顯風流。
夜放並未答話。
謝心瀾賭氣一般,將手裡的玉梳“啪”的一聲擱在梳妝台上:“當初選秀,你不管不顧地闖進皇宮裡來,將我拉進這個偏殿,讓我跟你一起遠走高飛的勇氣去哪裡了?”
“是我那時少不更事。”
“你又故意惹我生氣!”謝心瀾嘟著嘴:“偏偏就愛說這些戳我心窩子的話,這樣你就好受了嗎?你要跟我賭氣到什麼時候?還是欲擒故縱?”
夜放的聲音波瀾不驚,聽不出什麼情緒:“臣弟不敢。”
“這世間還有你不敢的事情麼?你是沒有這個本事,否則這天你怕是都要捅出一個窟窿來!你就吃準了,我舍不得拿你怎麼樣不是?”謝心瀾一臉的委屈,軟下了聲調。
花千樹躲在錦帳後麵,就覺得她話裡滿滿的都是曖昧。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包括聲調,那都是一個懷春少女對情郎的嬌嗔埋怨。
自己來得真不是時候,這是要打擾了兩人的好事嗎?
夜放抿唇:“臣弟不明白太後娘娘的意思。”
謝心瀾站起身來,身子斜靠在梳妝台上,脈脈含情地望著夜放:“我一時賭氣,賞你兩個貴妾,你便立即抬那個花千樹做了側妃,不是跟我慪氣是什麼?人家都說女孩子家需要哄,你我可好,卻要我反過來做出讓步,哄你高興。如今,冊封的聖旨也下了,你可開心了?”
夜放淡然道:“千樹德行兼備,賢惠良善,的確是唯一配得上我夜放的女人,多謝太後娘娘開恩。”
“唯一?”謝心瀾挑眉:“你是在向我挑釁?你忘了我們當初的海誓山盟了是不是?這世間除了我謝心瀾,還有誰能配得上你傲氣淩雲的夜放?當初,你說過,此生非我不娶的。”
“當初太後娘娘也說過非我不嫁,可惜,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你還在怨恨我當初進宮是嗎?我解釋過無數次了,我身為謝家的女兒,我也是身不由己。所以,我不能跟你走,你以為,我每日麵對著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強顏歡笑,心裡會好受麼?這些年裡的煎熬你是都看在眼裡的,難道就一點也不心疼?
你看,我如今已經是萬人之上的太後娘娘,長安大權在握,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比當初的謝心瀾要優秀十倍百倍,足夠配得上你這些年裡的沉澱與磨礪。夜放,我們從頭開始不好嗎?”
謝心瀾今日一改那日在她的寢殿裡教訓自己的趾高氣揚與盛氣淩人,說話輕聲細語,帶著一絲的央求與柔婉,令人不忍心拒絕。
夜放仍舊是一臉的無動於衷,隻是淡淡地搖頭:“當初你拒絕了我,無比堅定地表示要留在這金碧輝煌的皇宮裡陪王伴駕的時候,就已經代表著,你與我,成為了永遠的遙不可及。你成為了我的嫂嫂,便是我一輩子的親人,永遠都不可能做回情人。我也更不可能做出對不起我九泉之下的皇兄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