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抑身體一頓，忽然就平靜了下來，他呼出一口濁氣：“抱歉，嚇到你了嗎。”
沈辭：“那倒沒有，隻是你……真沒事嗎？”
“我沒事，”秦抑緊繃脊線漸漸放鬆下來，他微微地合了合眼，“都是過去事了。自兩年前他再次把母親送進療養院之後，我就跟他徹底決裂了。這兩年中我依然沒有見到她，也不敢去想她現在過著什麼樣生活，從某種意義上講秦潛說對，我確實是個廢物，一個連自己母親都救不了廢物。”
沈辭一聽這話，頓時有些急了，就要開口，卻被秦抑緊跟上來話打斷：“在她出院一個月中，秦潛為了防止她自殺，讓保姆收走了家裡一切可以用來自殺東西，隻有一瓶她經常失眠需要服用安眠藥，即便她把一整瓶藥都吃了，也不能在短時間內結束自己生命。”
“那個時候我剛好不在燕市，等我得到消息趕回來時候已經晚了，我想象不到她在醫院醒來，發現自己沒死時候是什麼心情。她曾經教給我，如果想死，一定要選擇最乾脆利落方式，不要留下任何能被搶救回來可能，可到最後，她自己沒能做到。”
沈辭心裡忽然打了個突。
秦抑母親教給他怎麼自殺？
所以才有了抽屜裡那瓶氰¨化鉀嗎？
秦抑好像沒意識到自己無意中說出了什麼不該說話，他眉宇間浮現出倦色，終於結束了這個讓他精疲力儘話題：“去吃飯吧，你還沒吃飯。”
沈辭還有很多話想問，可見他已經這麼疲憊了，又不忍心再繼續這個讓他情緒失控話題，隻好順著他說：“你不吃嗎？”
“我吃過了。”
沈辭有點懷疑，不太相信自己沒回家他居然有心情吃飯，去廚房問了問，得知他果然沒吃。
秦抑居然在這種事上撒謊，讓他忍不住有些生氣，端了兩個人飯回到臥室，就看到他坐在床邊，正在床頭抽屜裡找什麼東西。
剛剛進行完關於“自殺”話題，沈辭思路還停留在“氰¨化鉀”上，瞬間大腦空白，把手裡東西往桌子上一扔，就上前扣住了對方手腕：“你在乾什麼？”
秦抑抬起頭，他唇上那一點血色已經退去，臉色又變得非常蒼白，嗓音低啞地開了口：“找止疼藥。”
沈辭一怔。
低下頭，才看到他開是抽屜第二層。
繃緊情緒又一下子鬆懈下來，已經加快心跳也重新趨於平靜，他舒了口氣，心說自己真是糊塗了，就算秦抑真去拿氰¨化鉀，那裡麵東西也早就被他換成了彆。
他放開對方手：“怎麼又要吃止疼藥了，哪裡不舒服？”
“頭疼。”
“頭疼？”沈辭又開始緊張，“要不要緊，我給你揉揉？”
“不用，”秦抑找到止疼藥，摳了幾片就水吞服，“沒什麼事，你吃飯吧。”
“一起吃。”
“我不餓，你去吃吧。”
“不行，”沈辭挽住他胳膊，板起臉來，“答應過我要好好吃飯，不能反悔，不好好吃飯，身體怎麼恢複？”
秦抑忽然頓住，不知想到什麼，瞳孔微微地收縮了一下。
“——廢物。”
“——如果帶走他不是我，你要直接給他收屍嗎？”
秦潛話仿佛還在他耳邊回響，他五指慢慢收緊，氣息有些不穩，幾乎是咬著牙道：“好，我吃。”
沈辭被他這反應搞得一愣，語氣猶豫起來：“……秦抑？”
秦抑定了定神，調整好自己情緒，重複道：“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