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霍渠點頭。
現在也隻能這樣了,野外本來就處處充滿了危險,哪怕以他們的實力,也不能確保萬無一失。
夏霍渠道:“那我們現在開始乾活,今天還是我和昔年挖藕,小濃你和空峙去割蓮蓬,不要走得太遠,差不多就行。”
幾人分工合作。
空峙讓夏露濃跟在自己後麵,他則撐著木筏往前。
他們昨天已經將靠近岸邊的蓮蓬全割完了,現在要往深處去。
長河沼麵積很大,他們還有很多蓮蓬可割。
夏露濃發現蓮藕蓮蓬的興奮昨天就已經過去了,今天再過來割蓮蓬隻剩下一種機械勞動。
今天還是個大晴天,頭頂太陽很曬,曬得夏露濃汗流浹背。
他戴著鬥笠,一遍又一遍地擦著汗,臉頰全熱紅了,身上的衣服也濕了。
忙碌了一個多小時後,鼓鼓囊囊的蓮蓬快將木筏壓進水裡。
空峙看了眼,說道:“不能再割了,我們現在得先將蓮蓬運回去,等會兒再過來割。”
夏露濃點頭。
這次是他撐著木筏在前麵,空峙在後麵殿後。
木筏破開平靜的沼澤,拖出長長的波紋,驚動了沼澤的魚和其他小動物。
魚跳出水麵,發出“拔刺”聲。
夏露濃聞著荷香,心情放鬆了些。
他們將蓮蓬運回去,夏霍渠和燕昔年挖了上百段蓮蓬,亂七八糟堆在岸邊。
夏露濃掃了眼,“哥,你們今天挖蓮藕的速度是不是變快了?”
“熟能生巧,怎麼也比昨天快。你們呢?感覺怎麼樣?沒遇到什麼事吧?”
隨著夏露濃他們往荷田深處割蓮蓬,兩隊人馬的距離隔得越來越遠,以普通音量說話,已經互相聽不見彼此的聲音。
夏霍渠擔心弟弟,不免多問一句。
夏露濃搖頭,“沒事,我們那邊也很順利。”
夏霍渠道:“彆掉以輕心,再堅持一上午,我們下午就回去了。”
空峙將裝有蓮蓬的麻袋搬上卡車後鬥,拿了空麻袋過來,對夏霍渠說道:“霍渠哥,我們繼續去割蓮蓬了。”
“去吧,一切小心。”夏霍渠揮揮手,“累了就休息一下,我們也並不一定要裝滿卡車才回去。”
空峙撐著木筏在前麵探路,夏露濃在後麵跟上。
他們撐向荷田深處。
夏露濃回頭看他哥和他昔年哥,發現他們變成兩個剪影,心頭忽然有些不安。
空峙察覺到身後的夏露濃停了下來,轉頭問道:“怎麼了?”
“沒事。”夏露濃將腦袋轉回去,“感覺和我哥他們分開乾活好不習慣。”
空峙勾了勾嘴角。
夏露濃道:“走吧,我們早點割完蓮蓬早點回去。”
空峙繼續撐著木筏往前。
兩人都沒看到,然後除了木筏拖出來的波紋外,還有幾道細小的波紋。
那波紋很快靠近夏露濃的木伐,幾道細長的身影從水下鳧起來,爬到夏露濃的木筏上。
夏露濃覺得天氣實在熱,還將腦袋上的鬥笠拿在手中,一下一下扇著風。
正當他感覺正愜意的時候,一個冰涼的東西忽然碰到了他的褲子。
那股涼意透過他薄薄的褲子直接傳到他腿上。
按理來說,他不應該那麼敏.感,可在這個時候,他的直覺發揮了重要作用!
他想也沒想,一聲大叫,“嗷”地直接往前竄了兩步,在半空中就變成了貓,四肢一點飛到了空峙木筏上。
空峙臉色大變,轉身接住他,這才發現,夏露濃的木筏上居然爬上了幾條蛇。
那蛇身上帶著花紋,頸部又扁又粗,竟然是幾條眼鏡王蛇!
夏貓貓背上的毛全炸起來了,變成了一個大貓球,他耳朵向後豎,張著嘴哈氣,嘴裡嗷嗚嗷嗚,發出粗噶的叫聲。
他這輩子都沒那麼恐懼過,此時頭腦一片空白,什麼都不記得,隻留下一些簡單的動物反應。
麵前場景實在太可怕了,周圍還有眼鏡王蛇不斷地遊過來,要爬上他們這木筏。
他們的木筏漂在水麵上,周圍都是水,誰也說不清楚水底下究竟有多少眼鏡王蛇。一時間,他們竟避無可避,頗有一種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感覺。
夏霍渠和燕昔年已經聽到了他們的叫聲,兩人想也沒想,直接變成獸形,沿著田埂邊狂奔過來。
然而遠水解不了近火,他們已經來不及救援了。
眼鏡王蛇盤踞在夏露濃那個木筏上,豎起上半身眼看就要進行攻擊。
這些眼鏡王蛇每條都比他們的小臂還粗,少說有一米多長,彈跳能力驚人,如果被這些眼鏡王蛇攻擊到,後果不堪設想。
空峙繃緊了渾身肌肉,此時他們無處可去,危險又近在眼前。
他固然可以變回金雕,可這一脫一變需要時間,他可以脫險,手裡的夏貓貓卻無處可安置。
他根本沒把握抱著貓直接變回金雕。
手裡的貓太小太軟,他怕在變形的過程中,鋒利堅硬的爪子會直接將夏貓貓抓出幾個血窟窿。
將夏貓貓放在木筏上也不行。
他心裡清楚,一旦將貓放下,這些眼鏡王蛇立刻就會進行攻擊。
說時遲那時快,所有的事情也就發生在閃電的一瞬間。
空峙死死盯著對麵的眼鏡王蛇,額頭上冒出一撥又一撥汗水。
汗水流到他眼睛裡,將眼球刺得生痛,他卻眼也不眨。
眼鏡王蛇的動作在他眼中放慢到了極致,在第一條眼鏡王蛇蛇身收縮,準備進行攻擊的一瞬間。
他終於下了決心,拚儘全力將手裡的夏貓貓往空中拋,直接拋出了數十米的高度。
夏貓貓猝不及防之下被拋向了空中,他嚇得心臟險些停跳。
巨大的風灌入他口中,他想尖叫都叫不出來,隻能眼睜睜看著天懸地轉。
他被拋到最高點後,受重力的影響,開始往下掉。
他眼睜睜看著眼鏡王蛇離他越來越近,卻毫無辦法。
與此同時,空峙連衣服都沒來得及脫,直接脹破衣褲,直接變成了一隻巨大的金雕。
在夏貓貓即將落到水麵的時候,他險之又險地用背將夏貓貓接住,而後拍著翅膀,用力一蹬腳下的木筏,飛上半空。
夏貓貓落在他寬大的背上,口爪並用,直接咬住了他的羽毛,爪子抓住了他的背羽。
這個過程實在太用力,夏貓貓甚至抓出了血跡。
聞到血腥味後,夏貓貓冷靜了些,開始琢磨他們現在的處境。
他看見巨狼和巨虎趕了過來,見到他們起飛後大吼一聲。
金雕也叫了一聲,以示回應。
夏貓貓“喵”了一聲,又緊張又著急,他根本不知道空峙是否被傷到了,他自己倒是沒事,一身皮肉完好無損。
這事太操.蛋了,他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被眼鏡王蛇圍攻。
要是換一種蛇,他們都不至於狼狽至此,說不定還能將蛇抓了煲蛇羹。
可眼鏡王蛇太毒了,他們根本不敢碰。
“喵——”夏貓貓提醒空峙回去。
現在底下是眼鏡王蛇,他們得回到岸邊去變回人形,才能交流這事。
空峙在空中盤旋一圈,落到臨時基地。
巨虎和巨狼也跑來了。
巨虎嘴裡還叼著東西,正是剛剛圍攻他們的眼鏡王蛇,現在那蛇已經被他咬成了兩段泄憤。
幾人變回人形,穿上衣服,交流剛剛發生的事情。
巨虎咬斷的眼鏡王蛇已經沒有了腦袋,隻剩下蛇身在地上翻轉。
燕昔年去了兩個麻袋,將蛇身丟進去,“剛剛究竟怎麼回事,怎麼會有眼鏡王蛇圍攻你們?”
“我也不知道。其實什麼都沒發生,我正在木筏上好好的,忽然感覺腿上一涼,下意識變成獸形跑出去之後才發現是眼鏡王蛇。”夏露濃心有餘悸,“我就說怎麼從早上開始一直感覺到有哪裡不對,原來是有蛇的緣故。”
他現在腿還在軟著,根本站不住,乾脆拉過矮凳,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夏霍渠腿也軟,他喝了一大口水,說道:“其實也挺好理解,這裡有蓮藕,又有蓮蓬,食物很充足,應該能吸引到一些鳥和彆的小動物。估計眼鏡王蛇們平時就埋伏在這裡守株待兔。沒想到我們比較倒黴,今天正好撞上了。”
燕昔年道:“幸好沒出什麼事,也算不幸中的萬幸。這次是我們大意了,下次我們必須多加小心。”
他們一人總結了一句,就剩空峙沒說話。
夏露濃看空峙,想讓他也說什麼,這才發現空峙的狀態不對,手一直在抖,臉也煞白。
夏露濃認識他這麼久以來還是第一次看他狼狽成這個樣子,竟然嚇得現在還沒回過神來。
夏露濃一下急了,顧不上腿軟,猛地站起來,伸手用力抱住他,“彆怕,沒事了!我在這呢,剛剛什麼事也沒發生!”
空峙發起抖來。
夏露濃用力箍住他,手一下一下地拍著他的背。
燕昔年也伸手拍拍他的背,低聲道:“沒事了,我們現在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