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2 / 2)

師尊有個秘密 貓說午後 20008 字 6個月前

說著,青梧率先同煙冪進了墓門,灼凰愣了愣,青梧走出去好幾步,這才緊著跟上。

合歡宗回來之後,師尊似是對她的關懷變多了。以前雖偶爾也會照顧她,但都是出於他做師尊的責任,且一旦遇上更要緊的事,他便會優先照顧其他,不會管她,更不會這麼細致。

進了墓室中,甬道幽長,幾人靜靜跟在煙冪身後走著。

半晌後,繞進一間墓室,灼凰抬頭的瞬間,忽見一張凶惡瞪目的異獸怪臉闖入眼簾,正欲定神去看,怎知就在這時,耳畔梅挽庭忽地“啊”的一聲驚叫。

灼凰驚得倒吸一口冷氣,淩厲的靈氣蓬勃而起,悲天已下意識出袖,青梧感覺到,忙轉身,一把按住灼凰結印的手,寬慰道:“彆怕!隻是鎮墓獸。”

灼凰這才定睛去看,這才發現,果然是隻石雕的巨大鎮墓獸,靜靜佇立在眼前。

悲天回袖的同時,她轉身便一巴掌扇在梅挽庭肩上,斥道:“瞎叫喚什麼?”給她嚇一跳。

梅挽庭委屈的揉揉肩頭,對灼凰撇嘴道:“我、我害怕嘛。”

灼凰沒好氣道:“你是個仙,你怕鬼作甚?”

說罷,她橫了梅挽庭一眼,然後湊去了青梧身邊,悄悄拽拽他的衣袖,傳音道:“師尊你彆離我太遠。”

青梧詫異挑眉,好奇問道:“你也怕呀?”

灼凰訕訕笑笑,跟著道:“這要真有鬼界眾生出來,我能叫他再死一次。但這不沒出來嘛,才會控製不住瞎想,嗬嗬……”

青梧失笑,乾脆抬手,雙手捏住灼凰的肩頭,將她護在臂彎裡,這才道:“走吧。”

灼凰複又愣了下,側頭看看青梧。

梅挽庭卻在這時湊到青梧另一側,眼巴巴的望著他,對他道:“要不仙尊你也摟我一下?”

青梧垂眸看他,淡淡吐出一個字:“滾。”

梅挽庭沒好氣的白了青梧一眼,這人真的過河拆橋,死沒良心!他緊走兩步,走到了師徒二人前頭,煙冪的後頭,堅決不要走兩頭。

一路上,灼凰眼睛不住往青梧那側瞟,不得不說,不知是否是那媚術入氣海的影響,師尊近些時日,性子倒是柔和多了,不似之前那麼拒人於千裡之外。

隻是……是不是對她太好了些?

灼凰不自覺看了看他扶著自己的肩頭的手,卻發現他兩手雖都捏著她的肩,但是身體卻並未同她挨在一起,頗為守禮。

灼凰眨巴眨巴眼睛,許是她想多了,師尊應當就是單純照顧她的心情。

三人一路跟著煙冪,往墓室深處走去。

一路上他們路過好幾間陰宅,灼凰發現,這些陰宅似乎都是按照各掌門生前的房間所布置,唯一的差彆是,所有東西,全部顛倒,設在天花板上,想來是陰陽顛倒之意。

共走過五個房間,六條甬道,他們三人方才跟著煙冪來到最後停放棺槨的主墓室。

一進主墓室,光線倒是亮堂多了,四壁上點著鮫油長明燈,溫度也比甬道和前幾個房間稍微高一些。

主墓室很寬敞,修建的也很豪華,四麵壁上浮雕精致,五個棺

槨都齊齊停放在石台上,但都已被打開,裡麵的屍骨不翼而飛。

青梧這才鬆開了灼凰的肩膀,灼凰看向煙冪,問道:“你平日在何處調息?”

煙冪指了指主墓室門左側的角落,那裡擺著一張羅漢床,煙冪道:“就是那裡。”

灼凰蹙眉道:“這麼近的距離,五個棺槨被開,你竟是毫無所覺?”

煙冪點頭,眉宇間愁意愈甚:“確實是我失職,但是出事當晚,我當真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覺察到。”

青梧在主墓室中四處查看,一邊鋪開靈氣,一邊問道:“玉衡宗願海堂的大門,可是需要宗門內人的靈氣才能打開?”

煙冪點頭:“正是。”

青梧跟著問道:“這六日你們查探願海堂,可有有人夾帶屍身離開的可能?”

煙冪回道:“青梧仙尊放心,願海堂所設結界,不可能有一具屍骨被帶離。玉衡宗上下敢保證,所有屍骨,定是還在願海堂中,隻是不知去了何處。”

青梧了然點頭,不再回應,走到五個棺槨前,挨個查看。灼凰亦來到青梧身邊,同他一道探查。

五個棺槨中,除了屍身消失不見,棺木,以及所有陪葬都在,包括諸位掌門生前的本命法器,隻盜屍骨,究竟是為何呢?

而就在這時,青梧耳尖微動,聽到一聲歎息,他不由看向最右邊的那個棺槨,忙上前兩步,走到那個棺槨前細聽。

灼凰見此,跟著青梧過去,問道:“師尊?你發現了什麼?”

青梧問道:“你沒聽到歎氣聲?”

灼凰搖頭:“沒有。”

灼凰眼裡閃過警覺,對青梧道:“師尊,你乃二境聞生天耳,你能聽到我卻沒聽到的,怕是來自鬼界眾生。聲音從何處傳來?”

青梧指了指第五個棺槨:“下麵。”

灼凰看向煙冪,問道:“這棺槨之下,還設有什麼?”

煙冪眼露迷茫,回道:“我在此地兩百年,從不知這下頭還有空間,玉衡宗典籍內亦未曾記載過。”

玉衡宗雖隻有五千年,但這五千年來時移世易,他們這一代人,確實不知這下頭還有空間。

青梧抬手結印,周身圍繞的靈氣很快包裹了第五個棺槨,隨即傳來巨石挪動的轟隆巨響,第五個棺槨,便從原本的位置上移開。

可待棺槨移開之後,地麵上卻什麼也沒有,並未出現他們所想的地道。

梅挽庭見此上前,爬在地上,附耳貼地,手上運起靈氣,用力敲了幾下地麵,隨後對青梧和灼凰道:“實的,沒有空間。”

青梧和灼凰不由相視一眼,眼露疑惑,梅挽庭亦從地上爬了起來。

恰於此時,青梧忽又聽到歎息之聲,竟還是從被他移開的第五個棺槨內傳出。

青梧蹙眉,再次走回第五個棺槨旁,他看向煙冪,問道:“這個棺槨,是哪位前輩的?”

煙冪眼露哀色,對他道:“我夫君,三玄。”

青梧這次將注意

力都放在了棺槨內,仔細查看。他看了半晌,未見異樣,隨後抬手運起靈氣,將棺槨內的棺材移了出來。()

棺材離開棺槨的瞬間,四人皆不由一驚,隻見棺槨底部,居然有一處石刻,不是字,而是一個他們看不懂的符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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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冪的情緒明顯激動起來,她呼吸微有些急促,一下扒上了棺槨邊緣,詫異道:“我夫君的棺槨中,為何會有一處石刻?”

剩下三人都看向她,灼凰問道:“這不是你夫君的棺槨嗎?他下葬的時候,沒有這個石刻?”

煙冪連忙搖頭,斬釘截鐵道:“沒有!”

青梧抬手,靈氣自他指尖飄向石刻,不多時,那石刻表麵出現水鏡之象,青梧道:“進去看看許是就知道了。”

而就在這時,梅挽庭道:“我、我不下去成嗎?”

青梧懶得搭理他,抬手一道金剛界,便將梅挽庭困在了主墓室裡。梅挽庭這次倒是沒有叫囂,反而鬆了口氣般癱坐在了地上。天下第一的金剛界,就是最安全的!他就在裡頭呆著,哪兒也不去!

青梧和灼凰相視一眼,一道進了那處石刻,煙冪也沒留下,跟著他們一道下去。

進了石刻,師徒二人便發覺自己站著一處極窄的台階上,周圍一片漆黑。

青梧抬手放開周身靈氣去探,卻發覺周圍竟是一片虛空,什麼也沒有,且無邊無界,他的靈氣始終沒有探到邊緣。

青梧不由皺眉,對灼凰道:“此地虛空甚大,我的靈氣探不到頭。”

灼凰聞言蹙眉:“連你的靈氣都探不到頭?那留下此方石刻的人,修為豈非在你之上?”

青梧眉心蹙得愈發深,灼凰忙轉頭看向煙冪,再次確認道:“三玄仙長,是兩百年前故去的?且下葬時沒有這個石刻?”

煙冪點頭:“是。”

她的師尊乃是近一百五十年來三界第一人,這棺槨中的石刻,又是近兩百年間所留,那留下石刻修為明顯比師尊還強的人,會是誰?

青梧見著樓梯極為狹窄,此地又如此怪異,他著實擔心灼凰,轉頭朝她伸手:“你握住我的手,我們一起走。”

灼凰站在台階之上,不由低頭看向青梧,同他四目相接的瞬間,她從他眼底看到真切的擔憂。

這一瞬間,灼凰仿佛看到當年魏大人的眼睛,仙尊青梧何曾這般真切的憂心過她?

她有一瞬的失神,眸光微顫,跟著她下意識抬手,將自己的手放進了青梧掌心中。

被師尊握住手的同時,灼凰的心莫名一緊,那種不舍鬆開的感覺再複傳來,她指尖微收,同時握住了青梧的手。

灼凰往前走了幾步,來到青梧身邊,仰頭看向他,凝視著他的眼睛。她好想……再看一次同魏大人相同的眼神。

青梧自是看到了她在他臉上探尋的神色,他不知她在找什麼,隻安撫道:“彆怕,有我在。”

灼凰凝望著他的眼睛,唇邊出現滿意的笑意,跟著點頭:“嗯。”

青梧見她不再懼

() 怕(),便緊握著她的手?[((),一道走下樓梯,走了幾步,灼凰忽然向他傳音,語氣含著些許高興,道:“師父,你道心境界退轉後,我好想又看見以前的你了。”

聽她喚師父,而不是師尊,青梧的心一顫,轉頭看向她,眼底閃過一絲哀色,但又有些慶幸。慶幸她即便修了無情道,仍舊記得以前的自己,仍舊會為那個凡人而感到高興。

青梧收回目光,問道:“以前的我?人間嗎?”

“嗯。”灼凰點頭,跟著道:“其實一直這樣也挺好的……”每個人心裡,都有些難以遺忘的東西,即便她如今身處無情道,但那十年的光陰,在她心裡,永遠獨占一席之地。

話說罷,灼凰才覺出不對,忙找補道:“當然師尊隻是暫時的道心境界退轉,無論如何,還是要繼續修行的,我隨便說說罷了。”

青梧聽著她的話,狀似玩笑般道:“那魏大人和青梧仙尊,你更希望陪在你身邊的是誰?”

自是魏大人!灼凰心間斬釘截鐵的給了自己答案,但她也知道,這已經不可能了。但好在,現在的她,也根本不在意青梧仙尊對她是否態度冷漠。

灼凰低眉笑道:“不都是你嗎?都一樣的。”

青梧正欲追問答案,他們身後的煙冪卻在此時開口,她看著二人相牽的手,說道:“三百年前,我的夫君,也是我的師父。”

青梧和灼凰詫異轉頭,看向煙冪,煙冪不知何時眼中已含淚水,衝他們抿唇一笑,道:“二位仙尊身在無情道,想來不明白我此時看著二位的心情。五百年前,我隻是人間一個流落街頭的小乞丐,我帶著一群孩子乞討,儘我所能的庇護他們。二十二歲那年,我被一戶人家綁進了大宅院裡,說我雖然是個乞丐,但是樣貌尚佳,可以跟他們的傻兒子婚配,為他們綿延子嗣。我不願意,便投了井,是師父前來救下了我。”

煙冪的淚水愈發的多,但唇邊卻滿是幸福的笑意,仿佛那時的時光,隻是想起來,便都格外美好。

她繼續道:“師父說我雖身陷囹圄,但有一顆救濟他人的心。他說我有為仙的功德,問我願不願意拜他為師,步入仙道。我當然願意,我便跟著他來了玉衡宗,方知他是玉衡宗掌門。此後的兩百年間,他教我讀書識字,教我修行功法,教我為仙之道……”

聽著煙冪說起這些往事,灼凰不自覺看向青梧。她十歲那年,從爹娘屍身下爬出來,聽娘親的話去找被囚北境的魏大人,懇求他帶自己回故國。之後也是他收留了自己,管她衣食,教她六藝,護她於羽翼之下……

灼凰再次看向煙冪,不禁問道:“後來呢?他如何成了你的夫君?”

煙冪垂眸,對他們道:“其實從師父救下我的那天起,我心裡便再也容不下除他之外的任何人了。”

青梧想起灼凰,不由失笑,可惜他和灼凰遇見時,她才十歲,他也不過十八,他們彼此都不可能對對方有多餘的念頭,倒是錯過了救命之恩以身相許的大好機會。

煙冪似是不想再細說下去,隻草草道:

() “做他徒弟兩百年後,我們意外有了一次夫妻之實,師父說不能叫我名節受損,便明媒正娶了我,自此成了我的夫君。可惜好景不長,不過一百年,他便身隕在了戰場上。這兩百年間,我一直守在他的棺槨旁,一直陪著他。”

灼凰心頭一驚,眼底閃過一絲慌亂,目光匆匆從青梧麵上瞥過。

有了夫妻之實,師父便成了夫君?

那她和師尊那天晚上,雖然很快,但算不算也是有了夫妻之實?所以如果他們不修無情道,師尊也合該做她的夫君對不對?

灼凰滿腦子胡思亂想,三玄娶煙冪,是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所以明媒正娶。那她的師尊,怎麼事後什麼也沒跟她說?

灼凰蹙眉半晌,但很快便想明了緣由,三玄娶煙冪,除了要負責,還有愛,但是師尊沒有,她也沒有。她未曾想過這個問題,師尊也未曾想過這個問題。

煙冪見二人神色平靜,不由自嘲一笑,道:“二位仙尊不入凡俗,想來懶得聽我這等兒女情長的往事。辛苦二位仙尊聽我胡說了,咱們還是緊著正事辦吧。”

三人繼續往前走去,而灼凰和青梧,卻仿佛被點破了什麼一般,許久沒有再傳音說話。

安靜了不知多久,灼凰忽覺師尊握著自己的那隻手更緊了些,他的傳音同時再至耳畔,他道:“其實,我也可以……像三玄一樣。”

灼凰心頭驀然一緊,目光轉向青梧,正見他看著腳下的路,隻唇微抿,喉結亦在浮動。

灼凰凝視他片刻,眼前忽然出現三百二十四年的畫麵,剛入無妄宗時,她重複了無數遍無情道心法,卻始終修不出無情道心。

有天夜裡,本該安靜的無妄宗,忽地響起仙樂祝頌,跟著便聽門外無數人奔走相告“青梧無情道心成了!”“咱們無妄宗又多了一個無情道!”

縱然如今她已入無情道,可至今仍記得那夜獨自在寮房裡,心如刀割的感覺。

灼凰坦然抿唇一笑,對青梧道:“師尊說什麼呢?你不必對我負責,我也無需你負責。由我幫你解術,是最優選擇,不是嗎?咱們師徒,繼續好好修行便是了。”

青梧眉眼微垂,跟著問道:“如果我們當年沒修無情道的話,你願意嗎?……讓我做你的夫君。”

灼凰詫異看向青梧,神色間滿是難以置信,這句話,竟是從她師尊嘴裡說出來的?

灼凰的目光久久定格在青梧的側臉上,全然忘了自己尚身處何等凶險的境地。

師尊……夫君……

若他們不曾修無情道,他便還是當年人間那個溫潤如玉的魏大人……灼凰的氣息有一瞬急促,腦海中全然是他修無情道前的樣子,那時的他……她竟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灼凰不禁自問,若是這般的如果,她願意嗎?

就在她心亂如麻之際,走在他們身後的煙冪忽地一聲驚叫:“啊——”

青梧和灼凰立時回頭,卻見煙冪已掉下台階,往虛空的深淵裡墜去。

青梧即刻鬆開灼凰的手,一道金剛界落在她的身邊,匆匆在她耳邊道:“你護好自己!”

說罷,青梧便縱身跳入虛空,運起靈氣,朝下墜的煙冪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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