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颯麵無表情地回答:“薩摩耶犬。”
老大爺:“?”
他眼神充滿懷疑,明顯就是在說:“我知道薩摩耶犬是白色的,年輕人你不能驢我。”
李颯隻好和對方解釋了一下。
老大爺:“……”
這隻花花綠綠的狗,竟然真的是薩摩耶犬!
懟懟同學,僅用了一個早上,就一戰成名了。
李颯遛完狗回到彆墅之後,就開始和彆墅的家政阿姨一起清理樓梯和地板上的殘餘顏料。昨天晚上洗完狗,已經是後半夜了,李颯沒有清理後續的戰場,換成了今天早上。
他正清理時,他的朋友向思林打來了電話。
“喂,李颯,你在家嗎?”
“在家。”李颯正在拖地板,帶上了藍牙耳機回答。
向思林說:“昨天晚上看到你朋友圈的視頻了,你的畫室被狗禍害了?”
“嗯。”李颯隨意回答。他正蹲在地板上,在仔細地摳地板縫隙裡的顏料。
向思林又說:“我昨天晚上睡得早,沒看到你的朋友圈。還是今天早上看到吳旭銘的留言,才知道你畫室被狗狗給禍害了的情況。”
“哦。”李颯已經摳好了一個地板縫隙,終於讓地板露出了本來顏色。
向思林笑著繼續說:“吳旭銘說,他昨天晚上給你發信息了,你沒有回他。他說他也是養狗的,他想幫你洗狗。”
李颯回憶了一下,好像是昨天他發完朋友圈,吳旭銘確實是第一時間就給他的朋友圈點讚留言了,還發來了私信。內容就是很普通的客套話,李颯當時正在起頭上,他也沒顧得上回複消息。
“我昨天晚上忙著洗狗、收拾畫室,沒看手機。”李颯如實回答。
向思林大概是聽出來李颯對吳旭銘不感興趣,於是轉移了話題:“我就說,你當初就不應該養那麼多狗,還都是大型犬,一個個那麼大一隻,淘氣打架拉都拉不住……”
李颯正忙著乾活,他不喜歡聽這樣的話。於是他不動聲色地打斷了向思林的話,問他:“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我正在忙著擦地板。”
向思林:“……”
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就是問問你個人畫展的事情,進展的怎麼樣了。還有,我要謝謝你答應過分給我兩個展位,我是借了你的光。”
李颯無所謂地說:“沒關係,那一片區域是特意為朋友們展示作品準備的,也是讓參觀觀眾體驗另一種風格。”
向思林最討厭的就是李颯這種無所謂的語氣。
對於李颯來說,他可能隻是隨便指縫裡漏電東西,自己不在意,但是對自己來說,這是他得到過的最好的機會。他在油畫上,沒有李颯有天賦,也不像李颯才華橫溢、作品被業界許多大佬們喜愛,所以他幾乎沒有什麼機會去展示自己的作品。
他最討厭的就是李颯這種,把一切都看得輕飄飄的態度,仿佛彆人如果格外重視,就是過於勢利的小人了!
在掛電話前,向思林問李颯:“你家裡收拾的怎麼樣了?需不需要幫手?”
李颯直覺向思林說的幫手可能是吳旭銘,十分果斷地拒絕了:“已經收拾好了,不需要幫手。”
向思林要說的話,全都被堵了回去。
電話被掛斷之後,李颯把自己耳朵上的藍牙耳機摘下來,放到了客廳的茶幾上,站在客廳裡,開始思考起一個問題。
剛剛,向思林提出,要找幫手過來幫忙,他為什麼那麼排斥?
可是,同樣是過來幫忙,甚至還要麻煩人家大半夜跑過來,他一點都不排斥薑初沅,甚至還希望人家不僅下班來,半夜來,最好早上也要來。
李颯想著想著,臉頰就開始變得滾燙了。
他最近對薑初沅的種種行為,不僅是過界了,甚至還過界的十分得寸進尺。
可是,薑初沅都沒有說什麼。
李颯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像是戰鼓擂動,震耳欲聾。
他好像,變得非常貪心,已經貪心到貪得無厭的地步了。
他拿起手機,看了看上麵的時間,距離薑初沅下班還有幾個小時。李颯又把手機放下去,兩隻手手背貼在臉頰上,想讓自己的臉頰快速降溫。
他的動作,很快就引起了薛又白的注意。
薛又白嘴裡叼著胡蘿卜玩偶,抬起頭,奇怪地看著自家的現任鏟屎官。
他正在和懟懟玩胡蘿卜玩偶,這是個非常簡單的遊戲,隻把胡蘿卜玩偶扔出去,懟懟就會跑過去叼回來,薛又白基本可以做到原地不動,又能哄懟懟,簡直是一舉兩得。
大沙二沙嫌棄懟懟醜,懟懟嫌棄它們當電燈泡礙事,於是雙方在客廳裡的地盤,涇渭分明,井水不犯河水,都在各自玩各自的。
李颯手背捂著臉頰,視線和薛又白的視線對視了。
那一瞬間,李颯像是被窺破心事一樣,瞬間臉更紅了。
他氣惱地指著薛又白:“伊麗莎白,不許亂想。”
薛又白:“?”
李颯又說:“也不許告訴你的前任鏟屎官!”
薛又白:“?”
我要告訴他什麼?
薛又白被李颯奇奇怪怪的行為,搞得一頭霧水。
終於到了傍晚,薑初沅從寵物醫院下班,“順路”來到李颯的家裡幫忙遛狗。
這一次,薑初沅帶來了一小罐醃製好的辣椒醬,和幾袋青菜,要在李颯家的廚房大展身手。
李颯立即就興奮地跟了過去,他找到了一個新的沒有用過的圍裙,親手幫助薑初沅穿上,然後就笑嗬嗬地守在旁邊,全程陪著薑初沅做菜。
薛又白抻著脖子,看到廚房裡親親熱熱地兩個人類,覺得他們距離修成正果隻差表白了。
薑初沅做飯的手藝非常好,餐桌上的每一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他和李颯吃完飯之後,就要開始處理五彩斑斕的掉色狗狗懟懟了。
薑初沅過來找懟懟時,薛又白正在陪懟懟貼貼。懟懟舒舒服服地躺在薛又白的肚皮上,哼哼唧唧幸福地叫著。大沙和二沙,則是滿臉嫌棄,不願意靠近懟懟。
薑初沅看到懟懟時,也是目瞪口呆。
他對李颯說:“昨天晚上,你洗完它給我發了照片。我以為,那就是辣眼睛的極限了。沒想到,這麼近看,更辣眼睛。”
薛又白深有同感。
如果找一個形象來形容現在的懟懟,它就像是各種顏色的劣質掉色衣服,在洗衣機裡被胡亂地攪和了一通。
薑初沅又看了看懟懟身邊的薛又白。小小的一隻薩摩耶幼崽,白白淨淨、蓬蓬鬆鬆、毛毛茸茸的,像是一個嶄新的毛絨娃娃。
和五彩斑斕被洗舊掉色的另外一隻薩摩耶,形成了鮮明對比。
薑初沅伸手摸了摸薛又白的腦袋,對李颯說:“三沙都這樣了,伊麗莎白對它還是不離不棄,這是真愛啊!”
李颯狐疑地看向兩隻薩摩耶,開始思索它們兩隻是一對的可能性。
薑初沅不知道李颯在想什麼,他把懟懟拎到身邊,仔細地檢查它的毛發極毛發根部的情況。
“它的毛發根部沒有損傷。”薑初沅從寵物醫生的專業角度給出了建議,“現在三沙的情況,有兩種處理辦法。一種是等著它的毛發顏色自動替換,時間可能要長一些。另一種是把它身上表麵帶顏色的毛剃掉,留下底層乾淨的毛。你想選哪一種?”
大概是懟懟此刻的形象實在是辣眼睛,李颯猶豫了幾秒,果斷地選擇了第二種。
於是,懟懟馬上就要禿了!
懟懟對兩位人類鏟屎官都很友好,畢竟這兩位都是給過它吃的。所以,在薑醫生把它拎過去時,它回頭看了一眼,確認薛又白就在自己身邊後,就非常配合了。
直到……
懟懟驚悚地發現!
它的毛毛沒了!
它蓬鬆的、和薛又白經常互相舔舔的毛毛,全都變短了!
在薑初沅的“妙手回春”的技能下,懟懟從長毛小花狗,變成了短毛小白狗!隻剩下狗耳朵附近的毛毛,還保留下白色的長的毛毛。
李颯看到懟懟的新造型,驚訝地說:“薑學長,你剪毛修型的技術這麼好?簡直可以從寵物獸醫轉行到寵物造型了!”
薑初沅說:“我都學過,有一些地方,寵物美容和寵物醫院的業務是不分離的。我的寵物醫院人手不夠,所以沒有開展寵物美容這個業務。”
李颯一臉崇拜地看向薑初沅,臉頰不自覺地又開始發燙了。
薛又白輕蔑地看了兩個人一眼,心裡瘋狂吐槽。
這兩個人,明明都對彼此有意思,一個比一個悶葫蘆,磨磨唧唧的,現在還沒挑破窗戶紙。這要是放在他和懟懟身上,早就在床上滾了好多圈了。
想到這個問題,薛又白又忍不住看向懟懟的下三路,開始憂愁了。
隨著懟懟的一天天長大,它很快就要麵臨蛋蛋危機了。
懟懟還在適應自己的新造型。
它是一隻長毛犬,而且毛發非常密實厚重。
薩摩耶犬最早被薩摩耶德人培養出來時,是用來在冰天雪地裡保暖的。據說,薩摩耶德人會在晚上睡覺時,把幾隻薩摩耶犬帶進由冰做的房子裡,然後自己睡在它們中間,確保能在極其寒冷的冰天雪地裡生存下去。
懟懟就是一隻非常標準的薩摩耶犬,雖然它現在還處在尷尬期,毛發的漂亮程度沒有達到薩摩耶犬的巔峰。可是突然之間,長毛變成了小短毛,懟懟就像是被脫到了一層衣服似的,非常的不自在,就連走路,都開始不穩,扭扭捏捏搖搖晃晃了。
“嗚嗚嗚嗚……”它委屈巴巴地鑽進了薛又白的懷裡,向他求安慰。
薛又白怕懟懟因為新造型不開心,對身體不好,於是就變著花樣的誇它。每天都興高采烈地對著懟懟叫,也不管懟懟能不能聽懂。
大概是薛又白的鼓勵式教育有了效果,也或者懟懟天生就不是憂鬱的性格,幾乎在剃毛變禿的第二天,它就又一次稱霸了李颯家所在的這個彆墅小區。
不管是大型犬,還是中型犬,還是小型犬,打架都不是懟懟的對手。
它飛快地奠定了狗群中的“頭領”地位。
懟懟奠定了“頭領”地位之後,第一個針對的對象,就是那隻還沒有長大的小約克夏犬。
小約克夏犬最近已經開始變色了。
約克夏犬的變色特征,大概就是先從深色慢慢變淺,再從淺色慢慢變深,幾乎每一天都在變化,每一天都有新造型。
這在懟懟的眼裡,大概就是每天都在臭美,每天都變著法地勾引它老婆。
所以,每一次小約克夏犬想要找薛又白玩時,都會被懟懟凶巴巴地凶回去。然後,小約克夏犬哭哭啼啼去找主人,趴在它的主人懷裡撒嬌。
對於這種情況,薛又白也很無辜。他擔心懟懟吃醋,再辦出給自己染色的傻事——主要是怕再來一次,李颯真的可能會被氣瘋把懟懟燉了涮火鍋——所以,薛又白每次都離那隻小約克夏犬遠遠的,幾乎是躲著它走。
可是,那隻小約克夏犬非常地喜歡他,每次就算被懟懟凶,也要找跑過來找薛又白,簡直是抖M體質。
於是,每天早上和晚上的遛狗行動,就變成了懟懟和那隻小約克夏犬鬥智鬥勇的時刻,一時間雞飛狗跳,到處都是雜草狗毛亂飛。
薑初沅每天晚上下班,都來陪李颯遛狗,雷打不動,風雨無阻。
他經常在李颯家裡,下廚房做飯,李颯每次都全程陪著,幫忙打下手。可以說,相處的是非常融洽。偶爾,他們兩個人也會一起約著去外麵吃,上一次薑初沅提到的去海灘吃海鮮,兩個人也已經一起去過了。
隻是,薛又白忍不住開始焦急了。因為他發現,他的前任鏟屎官和現任鏟屎官,兩個人隻是這樣相處著,卻誰也沒有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表白自己的心意。
非常地不給力!
薛又白都跟著他們著急,明明就差臨門一腳了,這兩個人卻停滯不前了。
這種狀態,僵持了很久。
似乎,他們彼此也明白對方的好感,但是又好像是怕對方會拒絕,都瞻前顧後,不敢表白。
尤其是薑初沅,薛又白有好幾次都看到薑初沅掏出一個裝著素戒的絨布盒,卻每次在李颯出現後,又慌亂地塞回到兜裡,不敢給李颯看見。
真沒出息!
薛又白忍不住在心裡偷偷地罵。
他覺得,需要發生一件不可抗拒的外部事情,才能讓他的兩任鏟屎官感情有進展。薛又白這麼想著,卻沒有想到,這個外部事情,竟然是懟懟。
懟懟,它發啊情了!
薩摩耶犬是六月大開始進入成年期。但是它們真正開始發情的時間,差不多在六月到十個月期間,大多數情況都是在八個月左右。尤其是公犬,初次發情,一般都比雌性要晚兩個月。
所以,很多薩摩耶犬公犬,絕育的最佳時期就是六個月。這個時候薩摩耶犬剛剛開始進入成年期,還沒有正式開始發啊情。
但是,懟懟,它距離六個月還有一個星期的時候,竟然發啊情了!
李颯非常震驚,也非常慌亂,下意識就給薑初沅打電話求助。薑初沅是他第一時間就能想到的人。
薑初沅聽到這個情況後,也有些驚訝。他仔細盤問李颯遛狗的情況,最終得出一個結論。三沙可能是因為過胖,導致營養過剩,所以發育比其它同齡的犬類要早一些。
而且,公犬的發情,很多情況下都是在母犬發情後被誘發的。薑初沅猜測,可能是遛狗的過程中,無意中聞到了母犬的氣味,導致三沙有了發啊情的表現。
他下班後,很快就來到了李颯的家,來檢查懟懟的情況。
“它有沒有情緒易怒和亂尿圈地盤的行為?”薑初沅很專業地詢問。
李颯正帶著他往一樓放狗狗玩具的房間走,聽到薑初沅的問題,搖了搖頭,但是臉上的表情很怪異。
他說:“三沙沒有亂拉亂尿,也沒有在家裡圈地盤。但是,它……”
說到這裡,李颯的神情更怪異了。
薑初沅奇怪地問:“但是怎麼了?”
李颯打開了狗狗玩具房,指了指裡麵的情況,說:“但是,三沙就一直騎在伊麗莎白身上,不肯下來。它不圈地盤,但是卻不讓大沙和二沙靠近伊麗莎白半步。隻要靠近一點點,大沙和二沙就會挨揍。”
“嗯?”薑初沅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
李颯繼續說:“而且,就連我靠近伊麗莎白,三沙也會齜牙咧嘴地凶我,甚至還會對我伸爪子動手!”
薑初沅也有一絲驚訝。
李颯腦洞大開地說:“三沙好像是、它好像是把伊麗莎白當成了它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