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15(1 / 2)

大雪封山十幾天,家裡沒米沒柴,隻能來救助站蹭吃蹭喝了。

救助站工作人員看到薛又白他們四隻眼熟的麅子,又出現在了大門口時,差點哭出來。

懟懟挺著胸脯,小表情十分得意,它貼近了薛又白和他蹭蹭,在努力地向他邀功求表揚。

薛又白:“……”

救助站的資源有限,這四隻麅子又都非常健康強壯,救助站工作人員起初並沒有打算把他們留下來,怕這四隻麅子習慣了人類投喂,就沒有辦法回到大自然中了。

然而,薛又白他們四隻麅子的運氣非常好,在救助站想要把它們驅逐走時,天空下起了大雪,然後又轉化成了暴雪。很快,地麵上就落滿了一層厚厚的積雪。於是,救助站的工作人員心軟了,先給他們四隻麅子提供了一頓飽餐,沒有急著趕他們離開。

等到薛又白他們慢悠悠地吃完這一餐時,外麵真正的開始了“大雪封山”,積雪的厚度已經沒過了懟懟和麅子舅舅它們成年麅子的大腿根。

薛又白是一隻還沒有長大的小幼崽,因為腿短,踩進積雪裡時,他的四條腿直接卡在了雪裡,肚皮也埋在了雪裡。

薛又白:“!!!”

就連雪都要和他的腿作對?

他掙紮地動了動腿,艱難地邁出了一步,蹄子向下,又卡進了積雪裡,這一次,他已經動彈不得了。

懟懟立即就發現了薛又白的窘境,飛快地刨著雪地,湊到了薛又白的身邊,用自己的身體使勁地拱薛又白,想要把薛又白拱起來。

薛又白沉甸甸的一隻小麅子幼崽,此刻陷入在厚厚的軟綿綿的積雪裡,蹄子腳下踩不到結實的地麵,完全使不上勁。即使有懟懟在旁邊拱他,他也沒辦法站起來。

懟懟見薛又白不動,非常焦急,用腦袋拱薛又白的力氣更大了,一不小心,頭頂上尖尖的角就戳在了薛又白的肚皮上。

薛又白肚皮上那塊禿掉的地方,現在還沒有長出來毛毛,被懟懟用角這麼一撮,薛又白眼睜睜地看到自己肚皮上又掉了一撮毛!

是被懟懟暴力戳下來的毛!

薛又白心疼地看著自己掉下來的毛,卻沒有辦法說出任何責備懟懟的話。因為懟懟為了把他積雪裡弄出來,把他肚皮上的毛毛都戳下來了,可以想象懟懟已經使出了很大的力氣。

他隻是哀歎他早逝的毛毛。

隻是,薛又白卡在這個位置,還是紋絲不動。

薛又白覺得他自己可能是運氣不好。因為他發現,他此刻被卡住的位置,正好是森林地麵上形成的一個狹窄的溝穀,這裡的積雪比旁邊的積雪更深,是他自己一腳踩空,踩進來的,才陷入了這個兩難的境地。

懟懟雖然弄不動薛又白,但是它一直都沒有放棄,還在試圖用自己的腦袋,把薛又白從雪坑裡挖出來了。

他們兩個在這裡僵持時,走在最前麵的麅子舅舅和麅子“舅媽”,終於發現自家的小外甥沒有跟上來,又艱難地踩著厚厚的積雪,往薛又白的身邊趕路。

薛又白不知道這個窄溝有多長,具體在積雪下麵的位置,急忙“嗷嗷嗷”叫了兩聲,想要阻止麅子舅舅和麅子“舅媽”的靠近,怕它們不小心也踩進積雪窄溝裡。

有了上一次冰麵上葫蘆娃救爺爺的經曆,薛又白非常相信以他的麅子舅舅和麅子“舅媽”的智商,他們四隻麅子可能會在這片積雪窄溝裡,再次上演冰麵全軍覆滅的慘案。

麅子舅舅和麅子“舅媽”被薛又白的叫聲阻止了,它們兩隻麅子站在雪地裡,遠遠地看著自家的外甥,都歪了腦袋,眼神裡充滿了好奇,似乎非常想知道自家外甥和懟懟在玩什麼新遊戲,看起來好好玩的樣子。

懟懟完全沒有在意麅子舅舅和麅子“舅媽”的靠近,它還在執著地用自己的腦袋去拱薛又白的身體,想要把薛又白快點從雪地裡救出來。

薛又白也在儘量配合著懟懟,試探著用自己埋在積雪裡的四隻蹄子使勁地蹬,想要找到借力點跳出去。

麅子天生就擅長跳躍,隻要給它們提供借力點就行。

忽然,薛又白感覺到自己的蹄子好像是踩到了較為夯實的積雪,他心中一喜,立即抓住機會,四隻蹄子使勁地蹬著踩實的積雪,借著懟懟用腦袋拱他的力道一起,直接從積雪坑裡跳了出來。

與此同時,薛又白耳邊傳來了一道清脆的“哢嚓”聲音,他眼睜睜地看到,懟懟腦袋上麵左邊的那隻角角,掉了下來。

咚的一聲,砸進了軟綿綿的積雪裡。

薛又白:“!!!”

與此同時,薛又白的四條腿也落到了旁邊比較淺的積雪裡,四條腿再次沒進去積雪裡了,這一次,他沒有被卡住,四條腿可以活動的,可以淌著雪走。

隻是,懟懟少了一隻角的腦袋,歪了。

它像是非常不適應腦袋上的不平衡似的,腦袋連帶著脖子都是歪的,走起路來搖搖晃晃。

因為大雪封山,腳下全是厚厚的積雪,懟懟歪著腦袋,搖搖晃晃的,身體非常不穩定,突然,它啪嘰一下,整隻麅子就坐進了雪堆裡,直接沒進了雪裡,隻剩下一隻角和兩個耳朵尖露在雪麵上了。

薛又白:“……”

好心疼,但是好想笑怎麼辦?

懟懟非常堅強,很快就從積雪裡爬出來了,四隻麅子,又再次艱難地在積雪裡前進,薛又白又非常倒黴,再一次陷入了積雪坑裡,爬不出來了。

以前在森林裡奔跑時,也沒有發現這裡處處是坑啊!大雪把這些坑坑窪窪的陷阱,都藏起來了。

懟懟看到薛又白再次陷入積雪裡,又跑到了薛又白身邊,努力地用自己腦袋拱薛又白,想要快點把薛又白救出去。

薛又白非常抱歉地看著懟懟,他剛剛已經害得懟懟掉了一隻角了,按照他這種摔跤速度,可能懟懟的另外一隻角也要保不住了。

雖然,成年雄性麅子每年冬天的角角都會脫落,春天的時候再重新生長。可是,同樣是成年雄性麅子,麅子舅舅和麅子“舅媽”兩隻麅子的角角都還完好無損地出現在頭上,顯然現在還沒有到麅子開始掉角的時候,懟懟的角角是為了救他掉的。

薛又白心裡更不是滋味了,他好像總牽連懟懟。

冬天突然來襲的暴雪,不僅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反而越來越嚴重。那些剛剛把薛又白他們四隻麅子放生的救助站工作人員們,沒有直接離開。他們在遠處一直觀察薛又白他們四隻麅子的情況,發現其中那一隻小麅子幼崽,因為長得太小,腿太短,在厚厚的積雪中無法順利行走。

最終,薛又白和懟懟他們四隻麅子,又被心軟的救助站工作人員抱回了救助站。隻是,那些救助站工作人員抱著薛又白他們艱難地行走在雪地上時,把薛又白他們的眼睛都蒙上了,薛又白什麼也看不見了。

於是,他隻能豎起耳朵,靠著聽力開始聽周圍的情況。風很大,雪也很大,地麵上的積雪也越來越厚。因為太冷了,那些抱著他們的人類,都用帽子圍巾捂得嚴嚴實實,艱難地前行,沒有人說話講八卦。

很快,薛又白他們就被抱回了救助站裡,溫暖的房間替他們隔絕外麵的風雪。有幾個救助站工作人員,跑過來給薛又白他們四隻麅子準備食物和水。其中一位,還用心疼的眼神看向薛又白,對他說:“乖寶,你要多吃點,長高一點,腿再長一點,這樣就能在雪地裡行走了。”

薛又白:“……”

他不是長得矮,他隻是年紀還小,還沒有長大而已。

那個救助站工作人員心疼的眼神,很快就從薛又白的身上,移到了薛又白的肚皮上了。

正在使勁嚼著草的恩薛又白,身體忽然一僵,終於明白這位救助站工作人員到底在心疼他什麼。

他在心疼薛又白禿掉的肚皮!

“這個小可憐,肚皮上的毛毛比離開這裡時,更禿了。幸好把你帶回來了,這才一個多小時,就禿了這麼一大塊,明天身上的毛毛可能就全沒了。”救助站工作人員越說越心疼,又在薛又白麵前的草葉子盤子裡多加了一把草。

旁邊另外一位正在照顧麅子舅舅和麅子“舅媽”的工作人員,似乎也覺得薛又白麵前的這位工作人員多愁善感,開口安慰道:“不用擔心,麅子的毛質量非常好,也非常厚,很快就會長出來的。”

這位工作人員,停頓了一下,又開始點頭讚同,說:“不過,你說得對,這隻小麅子是挺可憐的。他們這四隻麅子,都是公麅子,一隻母麅子都沒有。這說明,這裡麵,沒有它的媽媽。通常來說,像它這種還沒有到一歲的小麅子幼崽,在來年它們媽媽產下下一窩幼崽之前,才會被驅逐離開媽媽的身邊,開始生活。它可能是從小就和自己的媽媽走散了,才會和這三隻成年麅子混在一起。”

就都兩個人類開始可憐薛又白時,一直悶頭乾飯的懟懟,已經吃飽喝足了,飛快地跑到了薛又白的身邊,開始伸出舌頭,給薛又白舔毛毛了,細致又貼心,對薛又白十分得寵溺。

工作人員甲:“……”

工作人員乙:“……”

房間裡忽然一陣沉默。

這時,最開始感傷的那位救助站工作人員,率先開口說話了:“我們都錯了,男媽媽也是媽媽。”

他的話音剛落,薛又白的麅子舅舅也吃飽喝足,看到了自己的外甥又被那隻討厭的懟懟舔毛毛了,非常不高興,也跑了過來,開始針對懟懟,不讓懟懟給薛又白舔毛毛,它要親自給懟懟舔毛毛。

救助站工作人員看到兩隻成年雄性麅子,在麵前爭奪對小麅子幼崽的寵愛權利,目瞪口呆,臉上一副“我還是見識少了”的神情。

最終,他總結道:“這隻小幼崽不可憐,它有兩個男媽媽。”

這時,又有人開門走了進來,這個人是薛又白比較熟悉的。上一次,麅子舅舅這裡養傷時,這個人類經常在院子裡陪著他們,懟懟和麅子舅舅偶爾打架,也是這個人類跑過來拉架的。

他進來時,立即就認出了薛又白他們三隻小麅子,吹了個口哨,十分流氓道:“哎呀,過了這麼久,你們的三角戀關係還沒有糾纏明白嗎?”

前兩位工作人員:“不是男媽媽嗎?”

後進來的男人:“不是三角戀嗎?”

三個人,都麵麵相覷,最終都堅持了自己的看法。

麅子“舅媽”剛剛吃飽喝足,就發現自己好像是被孤立了。三隻麅的故事裡,以前沒有它,現在也沒有它,以後可能也沒有它。

外麵的暴雪一直沒有停,救助站工作人員也都大雪限製了行動,沒有辦法外出辦事了,隻能被困在救助站裡,偶爾清閒時,總有工作人員會跑到薛又白他們這個房間裡,借著給他們添草喂食的理由,跑來光明正大的擼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