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肚子也餓了。
“父皇勿食!這東西會鬨肚子!”
胡亥突然叫嚷起來。他覺得他不能再隱忍,他必須得站出來製止。萬一秦始皇吃壞了肚子,那咋辦?
現在的他還比較單純,還沒那麼多花花腸子。先考慮的還是秦始皇身體,而不是怎麼坑白稷。
“嗯?”
秦始皇頓時蹙眉。
雖然味道有些刺鼻,但看樣子味道應該不差。作為第一個吃皇帝螃蟹的人,秦始皇還是有著勇於嘗試的精神。當然,主要這是白稷所做。
白稷會做鬨肚子的東西?不可能!
“汝何故如此?”
秦始皇看一眼便知道胡亥有古怪,坐姿怪異,似乎是受了傷。胡亥支支吾吾的不敢說,秦始皇又看向扶蘇,冰冷的吐出個字,“說。”
扶蘇連忙走出,躬身開口。
倒不是他不仗義,純粹是不能不說。秦始皇的威嚴擺在這,他不說那倒黴的就是他。再者以秦始皇的能耐早晚也會知道,根本瞞不住他。
大概就是胡亥從進府開始就胡作非為,白稷以臭豆腐招待他們。胡亥不領情不說,還把食桌踹翻。最後徹底激怒白稷,對其大打出手。
“玉不琢,不成器……”
秦始皇細細品味著這話,臉色已是難堪到極致。夾起塊臭豆腐,慢慢咀嚼著。並無多少臭味,反而有種獨特的香味。特彆是吃到熟悉的辣椒,秦始皇甚為滿意。
隻可惜,這臭豆腐涼了……
“宵翁製豆腐,自琅琊送至涇陽!”
“爾可知有多遠?!”
胡亥哆嗦著跪了下來,顫聲道:“一旬半時日。”
“宵翁一片好心,汝卻視其為糞土。這臭豆腐朕也嘗過,味鮮甘美。汝根本不配吃這臭豆腐!”
“胡亥知錯!”
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獨怕的就是秦始皇。胡亥雖然是個鐵頭娃,卻不至於蠢到這種程度。現在秦始皇擺明動了真怒,再不認慫就是死。
現在秦始皇大概都已明了,白稷把胡亥送回來,並非不願意將其收下,而是需要他幫忙。胡亥的底氣便是他,若他不擺出姿態,誰來都教不好。
“汝今日衝撞國師,挨其罰乃是應該!朕便再罰笞刑三十!”
“父皇……”
“朕今日告訴你,要麼乖乖去給國師認錯。若國師肯收你,那都還好說。若他不肯收你,朕便將你貶謫入蜀地,永世不得回鹹陽。便是跪,也得跪著讓國師原諒!”
秦始皇說的已經相當明白,就差告訴胡亥再拎一籃水果了。玉不琢,不成器!他不求胡亥成材,隻要能改其頑劣的性格,那他便已知足。
胡亥哭喪著臉,隻得連連點頭認慫。
“若是國師不收你,你也不用再回宮,直接改道去蜀地便可。”
伴隨著胡亥殺豬般的慘嚎聲響起,又挨了三十板子。笞刑是以竹板責打背部、臀部或腿部的輕刑。至於胡亥,自然還是老地方。估計這幾天胡亥是甭想下地了。
扶蘇站在台下,大氣都不敢喘。炎炎夏日,卻讓他感到絲絲寒意。秦始皇雷霆震怒,無人不怕。
秦始皇輕輕舒了口氣,望著扶蘇,神色淡漠。
這是他予以厚望的長子,這些年來扶蘇未曾做過任何出格的事情。學習勤勉,王綰對其是讚不絕口。隻可惜,扶蘇有些優柔寡斷。
所以兩年前,他為扶蘇賜婚,王賁便是其婦公。他本想讓扶蘇學習其果決狠辣,沒成想王賁和王翦直接告老還鄉。
自周始,便有立長不立幼,立嫡不立庶的說法。
扶蘇,便是最合適的繼承人。隻不過諾大的秦國,不能交予無能之輩,現在的扶蘇還達不到他的要求。
“此行勞頓,汝可回去歇息。”
“謝父皇!”
扶蘇頓時是鬆了口氣,有股暖意。這些年來秦始皇從未給過他好臉色,今日還是頭一遭。
“另,秦將啟兵,北伐匈奴!燕趙降卒該如何處理,汝可想想,朕過幾日便會考你。”
“兒臣明白。”
扶蘇連忙躬身。類似的國家大事,他之前可從未參與過。這是對他的信任,也是某種考核。
空蕩蕩的大殿內僅剩內侍,燭火搖曳。
秦始皇打個哈欠,此刻也有些困乏。
北伐匈奴已提上日程,各地都已調動糧草。現在最為困擾秦國的隻有一事,那就是燕趙降卒該如何處理?
上次白稷隻是提了個建議,具體該如何操作,還得慢慢商議。足足五六十萬的壯卒,用的不好便會有大患;若是用的好,極有可能化解舊怨,而秦國也會變得更為強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