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事開始了!
花春什麼也不知道,躺在床上覺得渾身都難受。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竟然聽見外頭有做法事的銅鈴聲。
心裡一驚,她連忙翻身坐了起來,穿上鞋就往外跑。
太後在外殿坐下,想了許久招了月見來,低聲嘀咕了兩句。月見一頓,還是頷首出去了。
“德妃。”太後喊了她一聲:“你現在最好不要輕舉妄動,不然哀家想保你也保不了。”
淑妃一愣,沒明白太後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瞧著看她的眼神不太和藹,便訕訕地收回了手去。
步子在門口一頓,花春白著臉回頭:“太後瞞著臣妾用刑,是要保臣妾”
看了她一眼,太後勾唇:“你這算盤打得也是不錯。”
側殿裡其他的宮嬪都已經走了,隻有太後還留著,那一雙曆經滄桑的眸子裡滿是幽深:“哀家說過,想要你這樣的人在皇帝身邊,既然你在了,哀家並不想追究你到底是誰,你能走到今日,皇帝定然完全知情,哀家也可以對欺君之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是,萬氏不能留。”
“太後。”淑妃將她扶出了內殿,站在外殿裡低聲道:“臣妾也知道您為難,但是武貴嬪的肚子可是實打實的皇嗣,這德妃的肚子,還要等皇上回來了才知道呢。”
一股子寒意從腳底升上來,花春瞪大了眼睛:“您做了什麼”
這可怎麼辦
“隻要她不在了,你就可以一直是德妃,生下皇嗣哀家扶你做皇後。”太後道:“但是她要是還在,總有一天你的身份會被揭穿,到時候也會讓皇帝難堪。你就當自己重生了,沒有那麼個母親吧。”
這手心手背都是肉,武貴嬪的孩子重要,德妃的孩子也重要,外頭的萬氏明顯就是關鍵。繼續打吧,德妃這邊肯定要出幺蛾子。不打了吧,武貴嬪和她的肚子又有危險。
這說的都是什麼混賬話花春搖頭,紅著眼睛跨出了側殿的門。
太後沉默。
萬氏依舊趴在長木凳上,隻是臉色蒼白,手垂在地上,看起來像是半點氣息也沒有了。知禮和尚正在取她的血,紅色的血緩慢地從她的手指上滴下來,看起來很痛,但是她沒什麼反應。
“娘娘還是歇著彆說話了吧。”淑妃道:“誰都知道您想護著萬氏,但是有些事不是您說了算的。”
呼吸都像是要停了一樣,花春踉蹌幾步,扶著瑞兒的手跑到萬氏身邊去,一把將知禮給掀開。
花春道:“傷人就是罪孽,屈打成招更是會讓慧明殿怨氣衝天,對誰的肚子都不利,還請太後三思。”
“母親”
言下之意,外頭的杖刑怎麼能停
萬氏臉色發青,渾身冰冷,臀部的位置血肉模糊,看起來已經打過不少於五十個板子了,但是她躺在側殿裡,什麼聲音都沒聽見。
“武貴嬪的法事還沒做呢。”
怎麼弄的
“哀家不是都顧著麼”太後皺眉。
伸手抓著她的手放進自己懷裡,花春低聲喊她:“母親,快醒醒!外麵這麼冷,咱們進去睡。”
淑妃咬唇,湯氏倒是輕飄飄地來了一句:“事實到底如何,太後心裡是最清楚的,咱們不用擔心了,先保著皇嗣吧。隻是,太後娘娘,您保德妃的,不顧武貴嬪的,恐怕武貴嬪會委屈。”
瑞兒有些傻了,聽著自家主子喊這民婦為“母親”,一瞬間都沒反應過來。
輕輕鬆了口氣,花春突然覺得太後這誓死護皇嗣的屬性也是萌萌噠,至少能再拖一拖,讓萬氏少受點罪。
太後站在側殿門口,主殿裡也出來了不少人,就看著德妃紅著眼睛解開自己的披風,披在萬氏的身上。
一切事情都沒有皇嗣重要。
“唉。”寧太後歎了口氣,她是真的有過要保德妃的想法,但是她自己要撲火,這是攔也攔不住的。
“坐實不坐實的等會再說。”太後皺眉道:“先把皇嗣給哀家保住了才是正經!”
現在誰也不用多說了,看著德妃吃力地將萬氏抱起來要往側殿搬的樣子,也知道是親生的母女。
“太後。”淑妃道:“您忘了咱們方才說的麼德妃娘娘這樣的反應,分明就坐實了自己就是花京華的傳言啊!”
花春要大禍臨頭了。
太後抿唇,想了想,道:“先讓外頭停手。”
“瑞兒,來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