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親人”自然就是花崢嶸。
豈止是不薄,先皇對她可以說是前無古人地好吧,哪怕知道她心裡有人,都依舊寵愛她,將帝王的尊嚴都放下了,允許她“見親人”。
懷上宇文羲其實是個意外,她與花崢嶸就做了那麼一次出格的事情,誰也不曾發現,先皇也肯定是不知情的。所以她懷著愧疚的心,將宇文羲給生了下來。
“太後娘娘,您是時候該做個決斷了。”月見道:“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您也總該為江山多考慮,畢竟……先皇待您不薄。”
先皇還因此大喜,舉辦了晚宴,賞賜了她不少的東西。
但,他若成功了,皇上也是必死無疑。
也就是那個時候開始,太後對先皇充滿了感激,不再與花崢嶸有情感瓜葛,隻讓他偶爾來看看孩子,越矩之事,再也沒做了。
月見沉默,就現在各處的動作來看,離羲王爺正式起兵造反也沒有多少時間了,宇文羲沒有任何退路,一旦造反失敗,必死無疑。
可是,錯了就是錯了,宇文羲不是皇家血脈,就算她再疼愛,他也是不能坐上皇位的。最開始太後還抱有僥幸心理,想著讓羲兒做皇帝,頡兒做將軍,這樣她會很滿意。但是,頡兒不願意,先皇更是入了她的夢來,把她嚇得哭了一個晚上,當即去給頡兒道歉,扶頡兒坐穩皇位。
“可是如今哀家要怎麼做”太後蹙眉:“幫著頡兒坐實羲兒的反叛謀逆之罪嗎哀家……不想那麼做。”
現在她要怎麼辦呢阻止羲兒是肯定的,可是,她不願意讓羲兒丟了性命。
回去慧明殿,太後把事情給月見說了,月見歎息:“您沒有做錯,皇位不該是羲王爺的,他搶了更是坐不穩,大梁江山會毀在他手裡。”
“月見,你派人去皇帝那邊看看情況。”想了許久,太後道:“再聯絡各路藩王,問問他們究竟是想如何”
月見抿唇,羲王爺從小就被溺愛得自私狂妄,也委實怪不得彆人啊……
“是。”月見應聲出去。
“哀家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了。”太後淚眼朦朧地嗚咽:“是哀家當年糊塗,現在除了皇位,哀家什麼都給他了,那孩子怎麼就是不知道知足呢”
太後扶額躺上床,眼淚還跟著在掉。孽債啊,自己作的孽,遲早都是要還債的!
“咱們回慧明殿再說。”月見柔聲安慰:“您先彆哭。”
宇文頡一身戎裝,立馬在城門口。
宇文羲渾身戾氣,一把將月見推開就衝了出去。寧太後在軟榻上直抹眼淚,看見月見進來,抱著她就哭。
賀長安輕笑道:“吾皇風華絕代,世人皆知,又何必這麼招搖等會傷著了可怎麼是好”
“啪”地一聲巨響,花瓶摔得稀碎,外頭的月見連忙推門進來:“太後娘娘”
“戰場上來回,你還想全身而退不成”眼裡有嗜血的光芒,宇文頡整個人都顯得十分興奮,手裡的長刀指地,看著遠處密密麻麻往這邊靠近的士兵,忍不住伸舌頭舔了舔嘴唇。
“您不否認,那就是了”宇文羲一向還算冷靜,這下是徹底冷靜不了了,深吸好幾口氣,一把將太後推到軟榻上,轉身就猛地一腳踹碎了旁邊落地擺著的花瓶。
賀長安搖頭歎息,人家皇帝都喜歡錦衣玉食待在皇宮裡調戲宮女,就隻有他,恨不得天天上戰場殺敵。
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呢
其實說心裡話,帝王的確是更適合做將軍,隻是這樣驍勇善戰的將軍在皇權之下往往是沒有好下場的,所以也寧肯他當皇帝,自己想怎麼戰怎麼戰,完全不用擔心被彆人左右。
太後一震,心裡一疼:“你……”
上一次與皇帝一起上戰場已經是很多年前他繼位的時候了,這次應該也還是一樣,他負責守住帝王的後背即可。
現在太後說這樣的話,宇文羲想不多想都難,伸手抓著太後的肩膀,他眼睛血紅:“我是你與花崢嶸生的孽種!”
鑼鼓震天,號角吹響,帝王一聲令下,京城守軍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一樣地往前衝。
於是他以前才會威脅太後,說知道她與花崢嶸的事情。沒想到太後也當真被威脅了,對他更加好。
帝王親臨自然是無比鼓舞人心的,更何況這皇帝不是在後頭裝樣子,而是衝在前頭,簡直把一眾士兵感動得不要不要的,心裡底氣十足,殺起人來也就勇猛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