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感到意外的是,在腳踝忍不住發力的情況下,跑起來反而穩穩當當,不會像走路時那樣搖晃。
她來回跑了兩圈,就隱隱有了感覺,知道應該如何保持身體穩定。
這時候再去嘗試走路,她就能一次成功了。
左宿在旁邊對著ipad寫寫畫畫,偶爾抬起頭看看雲墨景的進展。
有了好的開頭,雲墨景接下來的進步飛快。
她重新看了一遍教學,根據上麵細致的指導,一點一點調整肌肉發力,再對著鏡子慢慢改變步態,幾乎每走一圈都會比之前要自然很多。
等到半個小時過去,左宿再抬起頭看時,已經看不出她是剛學會穿高跟鞋走路的人了。
左宿手裡的稿子進展不太順暢,他接連畫了好幾個版本都覺得不太滿意,隻好先把設計稿放在一邊,搜出幾個台步教學和名模走秀現場視頻,給雲墨景發過去。
想了想,說:“你先歇會兒再練。”
他從箱子裡找出那匹黑色的布,給雲墨景圍了一圈。
雲墨景對著鏡子站著,感覺自己像是在身上披了個黑色的床單,看不出什麼設計感。
左宿卻一直十分專注地調整,掐住兩個地方讓雲墨景捏好,自己則在包裡翻了翻,掏出來一個東西。
雲墨景低頭一看。
…………是一盒針。
左宿把針都紮在腕間的棉布“手表”上,將空了的小盒隨手一扔,一邊在布料上捏出褶皺,一邊隨手往布料上紮針。
有了大頭針的固定,這匹平平無奇的黑色布料慢慢有了形狀。
“......啊!!你乾什麼?!能不能看著點?”
一道刺耳的女聲忽然傳來,伴隨著道歉聲,許多人都往出聲的地方圍攏過去,甚至吸引了兩個扛著攝像機的小哥。
左宿對八卦不感興趣,雲墨景聽力極佳可以聽個清清楚楚,兩人都安靜地站在原地,誰都沒有走過去湊熱鬨。
“我就說了你不要拿你那個破剪刀在我身上比劃!還有那些針!你們做衣服的不都有那個人台模型嗎,為什麼要在我的身上比劃?!你剛才紮到我的肉了!”
雲墨景問:“人台是什麼?”
左宿調整著布料上的褶皺,拿起剪刀剪掉大塊大塊多餘的布料,順口道:“就是做成標準身材的人偶模特,平時設計服裝會非常常用。”
“那為什麼不直接用人台,要直接在模特身上比劃?”
她剛才看到幾乎所有的設計師都是這麼做的,以為這樣才是正常的。
而且那個設計師操作不當,似乎還紮到了人,那不應該是人台更加安全嗎?
左宿說:“因為這是參加比賽,模特的身材和人台會有區彆,如果先在人台上做好大概的“型”,那麼要在做好之後對著模特的身材再進行調整,這樣會浪費大量的時間,成品的精細度會很低。
而且專業的設計師,是不會輕易紮到模特的。”
果然,那邊的設計師為自己解釋起來:“你要是不亂動,導致布料散開,也不會紮到你………………”
雲墨景聽著八卦,看左宿有些煩躁地皺了皺眉,把布料上的大頭針又全部拆除了。
她眨了眨眼:“怎麼了?”
左宿攥著布料,沉默了好一會兒,忽然抬起頭。
“......你膽子大嗎?”
兩人把左宿的所有材料都收好到櫃子裡,落了鎖,一起離開了這裡。
一個攝像小哥跟在兩人身後,見到他們的方向,心裡湧起不妙的預感。
左宿帶著雲墨景去了最偏遠的一個房間。
選手們的活動範圍很廣,有人停留在大廳裡挑選材料,有人已經開始著手設計服裝,有人在某個房間裡踱步,還有的在走廊裡表情輕鬆地聊天。
唯獨這個房間門口,一個人都沒有。
或者說,所有的選手都不由自主地繞開了這個房間。
左宿的手握在門把上,被門把冰涼的觸感激得手一抖,又緩緩握住。
他吞咽了一口口水,扭頭問雲墨景:“你真的不害怕?”
雲墨景:“不怕。”
左宿問了好幾遍,站在門口,反而是自己先虛了,深吸一口氣,表情凝重地打開了房門。
屋內亮著冷白色的燈,裡麵有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坐在屋內睡覺,鴨舌帽蓋住了他的大半張臉。
左宿輕咳一聲:“您好。”
雲墨景這才看清屋內的陳設。
這個房間像是個套間,從門口往裡看,隻能看到其中的一部分。
在能看到的這部分中,側邊擺滿了玻璃展示櫃。
入目就是滿滿的綠色。
但仔細看去,左側的櫃子中有幾隻毛茸茸的大蜘蛛,右邊的櫃子能看到幾隻蜥蜴,甚至還有她叫不上名字的生物,睜著眼睛看向門口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