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嵐(1 / 2)

筆直的傷口貫穿頭顱,乾脆利落的一擊斃命。

這並非多麼困難,但被斬出如此傷口的是來自高天的惡獸,造成傷口的是道場內隨處可見的竹刀。

櫻不會問“你是怎樣做到”這類的話語,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眼前之人所能創造的奇跡。

“你的手,需要儘快包紮。”

櫻輕輕舉起安明鮮血淋漓的右手,可以用慘烈來形容這隻手的狀態,身為習武之人自然能夠一眼看出這是用出超越極限力量所導致的血管爆裂。

將一瓶水放在紙張上,如果抽出紙張的速度足夠快,水瓶便會原封不動的停在原處。

隻要這一刀的速度與力量皆為極致,哪怕是竹刀也能化作絕世利刃,將惡獸頭顱貫穿。

“不礙事,”安明臉色略顯蒼白,顯然這一刀對他的消耗極大,甚至精神都有些萎靡。

被貫穿頭顱的惡獸徹底喪失了生機,化作一灘黑泥散落滿地,很快連半點痕跡都沒能留下。

櫻本想用寒霜先替安明暫時止血,但令她沒想到的是僅僅這段時間裡,那少說也要休養一年的傷口便自動愈合。

“我暫時還不能去死。”

安明的笑容略顯疲憊,從小時第一次摔傷他便知曉,自己身體的自愈能力極其誇張。

哪怕用餐刀將手掌刺穿,也隻需要數分鐘便能恢複原樣,當然...疼痛不會消失,為此他獨自做過許多實驗。

“近五年來,這是第二次。”

第一次便是安明來到出雲的那次,這樣看來,惡獸侵入的頻率可以說是極低,這也難怪更多人對惡獸開始忽視。

當災難成為曆史,距離人們不再咫尺,人們便會忘卻恐懼。

【七歲,你離開了神墜之地,向著出雲更為內部的方向前進】

【櫻開始教導你她所擅長的刀術,那是與霜配套的武藝,可不論是多麼高深的刀術,你總是能很快學會,並融會貫通為屬於自己的武藝】

【而你與櫻的關係也漸漸變得更為親密,你明顯可以感覺到,那若隱若現的隔閡正在融化】

溫暖的旅店內。

“風暴堡壘...”

安明坐在櫻的懷中,揚起頭有些疑惑的詢問:“櫻姐姐,為何這裡叫做風暴堡壘?”

櫻將床頭櫃上的壁燈微微調暗後輕聲解釋道:“在八百萬神墜落的最初,風暴堡壘便是守護中原地帶的第一道關卡,那時的王家騎士們於此地浴血奮戰,形成了如今六大家族之一的風川家。”

風暴壁壘有一句很出名的話,順著風流動的方向,便能找到回家的路。

“曆代風川家家主手持【嵐】鎮守出雲國門,那無形的罡風便是詔刀的威能,”櫻皺了皺好看的眉,聲音略微嚴肅了些。

“是不是又熬夜看書了?”

“我對這裡的曆史很感興趣,”安明見到櫻生氣的眼神,頓時改口道:“但那不是熬夜的理由,今晚肯定九點就睡。”

櫻這才滿意點頭,“七歲正是長身體的年齡,早睡才能長高。”

“櫻姐天天早睡,其實也沒有很高......”

“你說什麼?”

感受到寒霜般的殺意,安明老實的躺回了被窩,生怕成為【霜】的刀下亡魂。

櫻坐在床鋪邊緣,白皙的指尖觸碰著壁燈的旋鈕,心底卻是在回想這一年以來的旅途。

她不懂輪回的原理,隻是知曉眼前之人就是安明,一個嶄新的安明。

無論是性格還是外貌,甚至一舉一動的風格都無疑是那個最為熟悉的少年,這讓櫻更加難以抉擇。

她是在來到出雲後才知曉輪回之事的存在,那是因為在出雲見到了一個同樣應該在江戶星逝去之人。

自那天起,櫻便在想,會不會有一日能在出雲與安明再度重逢...隻是那時的自己應該以何種態度去麵對他?

在江戶星的自己輸給了花火,最終選擇以姐姐的身份陪伴安明走過最後的時間,她明白出雲沒有花火,也明白一個更為簡單的道理。

安明並非是為了她才開啟的這一次重生,出雲也會存在第二個“花火”,而她不過隻是充作背景故事一部分的npc。

若非是欺詐師的力量,櫻也不過是終將於江戶星生老病死的普通人,怎麼可能會來到出雲。

出雲原本的世界線,從來都沒有【櫻】的存在。

手持【霜】的詔刀使,或許原本並非是她。

安明總是將尋找存在的意義掛在嘴巴,卻不知他身邊的少女,才是從未知曉自身存在意義之人。

櫻原本的性格就很冷淡,但那不過是外冷罷了,可自從來到出雲後,她便漸漸發覺自己並不屬於這裡。

那份冷淡也漸漸凝結為更深的冰殼,她依舊會拔刀相助,隻是卻不再有拔刀的意義。

也唯有在麵對安明時,櫻的心房才會稍微敞開些許縫隙,去訴說那些無人能夠傾聽的內心話。

“安明”這個名字,對櫻而言象征著江戶星的全部。

除去千櫻外,她所剩下的也隻有安明了。

櫻坐在床鋪邊緣,聽到安明均勻的呼吸聲後露出一抹母親般的淺笑,安靜的躺下後靠在他的身邊,側躺著從背後輕輕擁抱住懷中的男孩。

她對芽衣說不要愛上安明,又何嘗不是在對自己說。

若無法斬斷輪回,愛又有何用?

一次又一次,永無止境的失去與輪回,櫻不清楚這樣的感情是否仍有存在的意義。

她能做的唯有順從本心。

感受著安明身體的溫度,櫻略有安心,至少現在...他還活著。

安明其實沒睡著,隻是鼻尖縈繞著發絲清雅的香味,他並不懂得櫻心中複雜的想法,隻是這一年來的旅途中他也與這位外冷內熱的少女相依為命,這份沒有任何緣由的好,是怎樣也無法償還的。

櫻對他的好,安明自然都記在了心裡,或許他們本就是一類人。

就像是在這方世界,都沒有存在的理由,也沒有一個可以被稱之為家的地方。

所以櫻才會總是在蓮心湖的的櫻樹下久坐,去等待那個用儘一生可能都無法等到的人,但那就是她唯一能做的事了。

次日清晨。

兩人在旅店大廳內吃過早餐後便繼續向著風暴壁壘前進,比起最初的神墜之地,至少這裡的道路變得更加寬敞平整,兩側也經常能看到身著騎士鎧甲的巡邏衛兵。

迎麵的並非和煦微風,而是肅然的罡風,指引著人們前往風暴壁壘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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