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四十一滴雨(1 / 2)

逛了一段時間之後, 眾人就發現秦時雨主要掃貨目標是攤位上各種煉製成型的靈劍,也不管到底有什麼屬性,也不管什麼外形, 重點就是品質好, 結實耐用,並不追求什麼華而不實的外表,口味奇特到了讓人難以理解的程度。

褚驍很想說其實大可不必這樣, 他對靈力的掌控已經十分純熟,至少不會出現那種一招之下,靈劍直接斷掉的局麵, 所以靈劍的消耗也沒那麼誇張, 秦時雨給他湊這麼多靈劍, 確實沒必要。而且這裡的靈劍質量參差不齊,按照秦時雨這種買法,其實很吃虧的。

可看她買得興致勃勃, 雙眼發光小臉通紅的樣子, 褚驍不明顯地看了一眼遠處正虎視眈眈瞪著他的秦銘長老,最後還是默然地望著秦時雨捏著他袖子的小爪子, 從善如流地接過她遞過來的一柄又一柄靈劍。

如此興高采烈的遊園活動,終止於雁過的出現。

秦時雨在煉製台上打鐵的時候,雁過就給她留了消息要自己出去溜達溜達,並且讓秦時雨不要擔心他的安危, 他有自保的能力,從契約關係中傳來的感覺也讓秦時雨很確定他一直都是安全的。

但是此刻,不知道從哪裡浪蕩了一圈的雁過形容慌亂,一身衣服也多了很多拉拽的痕跡,直直地撲進了她的懷裡。

秦時雨:太熱情了, 她有點害怕。

雁過雖然一副三寸釘小不點的樣子,但從頭到尾除了忽悠人的時候會表現得軟萌無害,在秦時雨麵前一直都表現得老氣橫秋,寧願拖著秦時雨的腿走,也不要秦時雨抱他。

如今這樣直接撲進秦時雨懷裡尋求保護的姿態,就跟老天爺下紅雨了一般,讓秦時雨萬分好奇到底是什麼能將雁過逼得這種地步。

“寶寶,寶寶,”一個驚慌中帶著哭音的女聲從天而降,就落在離秦時雨不遠的地方,“寶寶彆怕,娘會保護你,娘再也不會讓那些人傷害你了……”

聽到這個聲音,雁過很不要麵子的又往秦時雨懷裡鑽了鑽,一副恨不得扯過秦時雨的頭發把自己蓋起來的樣子。

秦時雨還沒看清那人的模樣,就已經本能地抱著雁過往褚驍身後站了站,借褚驍的身形擋住了自己和雁過,再定睛一看,那很明顯追著雁過跑來的女人,竟然已經是化神期修為,做婦人打扮,卻神性癲狂,眼中全是瘋狂之色,偶有強烈的痛苦和悲哀閃過,卻極快地被更多的瘋狂淹沒。

這女人是個瘋子,還是個化神期的瘋子。而她的目標正是雁過,她把雁過認成了她口中的“寶寶”。

秦時雨低頭,正好對上雁過的眼神:你乾了什麼?

雁過:我什麼也沒乾!

他就到處晃悠一下,看看這南鬥宗的風光,路上他很小心的避開那些修士,隻聽說南鬥宗後山養了很多有靈性的妖獸,他就想去看一眼,誰想到會遇到這麼個瘋子,非說他是她的寶寶,還抱著他不撒手,說要帶他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要把他藏起來。那力道讓他這妖獸化形的身體都感覺到了巨大的壓力和疼痛。

也許那女人確實丟了一個孩子,也確實想把這個“失而複得”的孩子帶走,但是雁過覺得,以她這力道,不論什麼孩子估計都沒了。

心知自己現在的實力敵不過一個化神期,這還是一個瘋了的化神期,雁過瞅準機會脫身之後,就奔到了秦時雨這裡。

跑進秦時雨懷裡才想起來,秦時雨也不過一個金丹初期,對上化神期也隻是送菜的份。

雁過:失策了。

雁過的眼神又在褚驍的背上轉了一圈,似乎在評估褚驍的實力能抵擋這瘋子多長時間。

這邊的動靜不小,已經驚動了其他人,那瘋女人原地轉了兩圈沒發現雁過的蹤跡之後,眼中癲狂的顏色更加濃重,“我孩子丟了,我的寶寶不見了,你們誰看見我的孩子了……”

“啊!”

瘋女人捏住了一個離她最近的修士的胳膊,發話的同時就聽到那修士的胳膊傳來了令人牙酸的骨碎聲。

即使現場都隻是些“弱不禁風”的器修,但是修士修煉的過程中,靈力錘煉自身,骨肉身體都有著一定的強悍程度,結果那修士被這瘋女人看似不經意地一抓,就骨裂了?

那修士的同伴聽到他的慘叫,條件反射的出手想要將他的胳膊解救出來,結果他的動作更加刺激到了瘋女人,一抬手就把他扇飛了出去。

是真的飛了出去,還飛了很遠,狠狠地砸在了離這裡最近的一處煉製台上。

這交易場本來離交流大會的會場不算太遠,所以那人這一砸,也就驚動了那邊的大佬。

除了擂台之上,正道大比期間禁製弟子私下打鬥,有什麼問題,就算擂台上不去了,旁邊還專門開放了一個挑戰台,有什麼過節完全可以去那上麵解決。

這又是什麼人,居然在器修的交流大會上大打出手!

看那修士口吐鮮血,半天爬不起來的樣子,怕是身上的骨頭都被砸碎了。

負責會場安全的裁判和監察長老迅速靠近,結果就看到了那瘋女人,她手裡還抓著一個臉色煞白的修士,隻是那胳膊已經被她擰成了麵條一般,失去了骨骼的支撐。

看清楚那瘋女人的樣子,那兩位長老的臉色也很微妙。

秦時雨看懂了,南鬥宗的長老認識這瘋女人,畢竟是一個化神期的高階修士,肯定不會是隨隨便便的身份。但同樣,一個失去了可以交流的可能,卻擁有強大實力,還無法自控的化神期,即使是這兩位長老,也沒辦法出手。

要殺掉一個人很簡單,但是要抓住一個人,還不能傷了她,就太難了。

兩位長老麵露難色,低聲交談,可那瘋女人下手的時候卻沒有半點猶豫,甚至她根本不知道她隨手一抓,就已經傷害到了彆人。而且再這麼耽誤下去,那修士的胳膊,可能馬上就能被那瘋女人給擰斷了。

褚驍出手了,靈劍出鞘的瞬間,一道劍光直直地劈向不遠處那瘋女人,勢如破竹的架勢,卻安靜得像是一個靜態的畫麵,完全沒引起那瘋女人的注意。

好幾個聲音同時焦急地喊著:“劍下留人!!”

更有人已經心急的出手,一道靈光裹著淩厲的法訣直衝褚驍而來,如果隻是想要逼褚驍收手,這法訣的威力也太大了一點。

褚驍沒有動,秦時雨卻在第一時間擋在了那法訣的前麵。

恰巧看到這一幕的秦銘,心都差點從嘴裡跳出來。

秦時雨已經撐開了她的傘,第一次撐傘,她還有些不熟練,隻想著儘可能地護住褚驍,腦袋裡還在想這傘麵夠不夠大,能不能擋全了,而且這血蟬絲的傘麵,是不是真如嵇放所說那麼厲害,她來沒來得及煉化呢!

攻擊已經落在了大紅色的傘麵上,秦時雨的胳膊微微一震,就像是傘麵被誰輕柔地敲擊了一下,然後就歸於了沉寂。

而褚驍的劍光,也已經落在了那瘋女人的身上。

“不!”有人撕心裂肺地喊著。

然後那慘烈的叫聲就像是被誰掐住了脖子一般,怪異的咯咯聲之後,也戛然而止。

因為褚驍的那一劍確實劈上了,卻並沒有如大家所料那般鮮血四濺,甚至那化神期的瘋女人連半點防備都沒有,就被這劍光分開了。

她本能地鬆開了那修士的胳膊,然後兩人就這麼被分了開來。

秦時雨有一瞬間還在想,如果那瘋女人即使被劍光拍上,也沒有鬆開那修士的胳膊,兩人被劍光分開的時候,那修士的胳膊是不是就被拽斷了。

褚驍回頭看了一眼,“不會。”

這是回答。

秦時雨才發現她剛剛把自己的疑問說出了口,頓時訕然笑著。褚驍說不會,那當然就不會。於是她揮舞著手臂,笑道:“大師兄威武!”

人質已經解救了下來,剩下的事自然有南鬥宗的人解決。剛剛那此起彼伏的聲音,還有那想要襲擊褚驍的法訣,都說明這個女人在南鬥宗的身份和地位都十分特殊。

秦時雨撐著傘,默然地看著那位出手襲擊褚驍的人,一擊不成之後,看到劍光已經劈到了人,他還慘叫了一聲。這會兒確定人沒事,他又匆忙跑去了瘋女人的身邊。

秦時雨心裡憋著一口氣,都沒人跟褚驍說一聲謝謝,更沒人說一聲對不起。

秦銘也走到了秦時雨身邊,目光掃過,確認秦時雨無事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可這口氣鬆了一半,想到秦時雨剛剛所作所為,心裡突然就騰起了一團火。

“哼!”心裡也憋著一口氣的秦銘瞪了一眼褚驍。

他當然不會衝秦時雨生氣,要氣也是氣褚驍。如果不是他貿然出手,怎麼會換來南鬥宗的襲擊,怎麼就能牽連到秦時雨出手——嘶,想到秦時雨剛剛不管不顧擋在褚驍身前的樣子,秦銘的心裡就冒著酸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