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四十四滴雨(1 / 2)

“你的意思是, 藍夢舟沒瘋?”

秦時雨回憶了一下見到藍夢舟時的情景,因為太過混亂,當時又有成煌羽暗中下手, 她反而沒注意到藍夢舟的情況。此刻想起來,她居然想不起藍夢舟到底是什麼樣子。

雁過的聲音裡透著疲憊, “我不知道。”

“你怎麼了?”秦時雨伸手,將蹲在自己肩頭上那個小小的雁過捧在了掌心, “是受傷了嗎?”

剛剛在對陣成煌羽的時候, 是雁過保護了她, 在那種情況下, 她都受了不輕的內傷——

“累了……”雁過蹭了蹭秦時雨的手指,“我睡一會兒, 就一會兒……”

聲音逐漸消失,秦時雨仔細一看, 雁過已經陷入了沉睡, 小肚皮輕微起伏著,仿佛還能聽到若隱若現的呼嚕聲。

“這就睡了?”

嵇放很不客氣地抬手戳了戳雁過的小肚皮, “估計消耗太大了,本來就是幼崽,身體受不住, 這不叫睡著,這叫陷入沉眠, 說白了就是昏過去了。”

能撐到現在才昏睡過去, 雁過也是不放心秦時雨的安全呀。嵇放暗中笑了笑。

“黑窯石在他身上?”嵇放又戳了戳, 雁過這小肚皮的手感確實太好了。

“師兄你彆欺負他了。”秦時雨把雁過往懷裡攏了攏,尋思著該怎麼收拾,才能讓雁過更舒服一點, “黑窯石是雁過想買的,而且但是我也不知道那就是黑窯石。”

身為上古血脈,雁過能開辟出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來放東西,完全可以理解。所以雁過的東西都是他自己收著,秦時雨也從來沒問過。

“如果在你手邊的話,你還可以讓他吃兩塊,對於他的恢複有好處。”再怎麼是上古血脈,那也是妖獸的一種,黑窯石的對雁過一樣有用。

要不然雁過當時也不會讓秦時雨在攤子上花大價錢買下那幾塊石頭。

嵇放很遺憾地搓了搓時候,“想必他也知道,應該自己早點吃兩塊才好。不過小師妹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雁過還是個幼崽,之前一直不願意顯出原型,大概就是覺得這樣子太弱了。畢竟是幼崽,為了保護你,當時那體型不小,肯定用了不少力氣。”

秦時雨手指輕輕揉了揉雁過的後腦勺,“就他那人形的樣子,也沒見有多強啊……”

不過從妖獸幼崽變成人類幼崽的樣子,確實很有迷惑性,至少像嵇放這種手癢癢人,也沒好意思對雁過的人形下手。但是也不排除遇到今天這樣的情況,畢竟那路都走不穩的幼崽形態,看上去很好欺負。

“師兄,你在南鬥宗有認識的人嗎?”

嵇放一挑眉,“你想乾什麼?”

她想調查藍夢舟。

故事中的藍夢舟是個受害者,但是以她的強悍還有處理事情的方式,不應該是這樣的結局,修士這樣的神識強度,要說瘋魔,還不如說入魔更常見。

可藍夢舟表現出來的情況,就像是村子裡瘋魔的婦人一般。

秦時雨當時還腦補了那個隻會不停念叨孩子被狼叼走了的祥林嫂,後來才驚覺,這個社會背景完全不一樣。從秦銘口中了解到的藍夢舟,再結合現在的藍夢舟的情況,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而且雁過還說,藍夢舟找到他,是為了黑岩石,並不是大家以為的藍夢舟看到一個跟她死掉的兒子差不多大的孩子,就發病了。

如果說藍夢舟是裝瘋,也解釋不通,到底麵對的是怎樣的絕境,才讓一個那麼強勢的人,要選擇裝瘋來避其鋒芒?

成煌羽是很明顯有問題,但是這人在南鬥宗根基很深,至少在南鬥宗眼裡,成煌羽是值得信任的人,當年出了那麼大的事,成煌羽的地位也沒受到影響。

剛剛如果不是秦時雨拿出了影音石證明成煌羽居心不良,說不定南鬥宗那些人還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讓這件事隨風散去。

畢竟,這不是一個法治社會,雖然自詡正道的人,還勉強用道德的標準規範著自己,但是修士與天爭命,大多數人走得還是強者為尊勝者為王的道路。

又有幾個人,沒做過殺人奪寶的事。

南鬥宗說不定還會覺得成煌羽最大的問題不是對秦時雨出手,而是對秦時雨出手不僅被大家看到,還留下了證據——麵子上過不去。

秦銘找上南鬥宗,就是要把這事情鬨大,他閨女可不能白受這份委屈。

南鬥宗還想要麵子,那就沒道理再包庇成煌羽這樣披著人皮的人渣。

秦時雨希望嵇放去幫秦銘,因為她覺得秦長老的性格,到時候很容易一言不合跟人打起來,雖然打架這是秦長老從來沒怵過,但這是人家的地盤,秦時雨擔心秦銘吃虧。

嵇放的表情很是微妙,喉頭上仿佛隱藏了許多的笑意,歎道:“小師妹還是不夠了解師尊啊!”

“哈?”

“還是說,師尊在小師妹麵前,隱藏得太好了?”

“師兄你在說什麼呢?”

嵇放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秦時雨,“小師妹覺得我和你寧師姐像是吃虧的人嗎?我和寧紅衣從小跟著師尊,在師尊身邊長大,受師尊的教誨,你覺得要什麼樣的人,才能教出來我和寧紅衣這樣的徒弟?”

秦時雨懂了:“……”

雖然她對以前的秦銘沒什麼印象,不知道秦銘之前在秦時雨麵前是什麼樣的形象,但是想到自己親爹當初人前人後的兩副麵孔,似乎也沒什麼不能理解。

想到秦銘打上騰峽峰削了人家山頭,又利落救回玄音宗三位長老,這次更是直接衝上去找南鬥宗算賬。

秦時雨捂著額頭:“我懂了,師兄,就麻煩你了。”彆讓秦長老給人打得太慘了。

嵇放笑著拍了拍秦時雨的腦袋,“你就彆到處跑了,晚點你師姐就回來了。”

嵇放看了一眼褚驍,一切儘在不言中。說起來,褚驍到現在還沒離開,擺明也是不放心秦時雨的。不過有褚驍在這裡看著,他就算離開也放心一些,說真的他也挺擔心師尊的。

對方既然敢明目張膽對秦時雨出手,一來是覺得秦時雨實力低微不值一提肯定能一舉得手,二來肯定也是有依仗,沒那麼容易落人話柄。

可惜的是居然在秦時雨手裡翻了船。

成煌羽那個習慣演戲,時時刻刻表現自己的溫柔和無害的人,也有一時間的詞窮。

“於宗主,你怎麼說?”秦銘也不客氣,找到宗主所在的大殿,正好大部分參加正道大比的各宗門話事人也都在,他直接就把影音石放了出來,讓所有人措手不及。

南鬥宗宗主於意鳴一腦門子黑線,秦銘這直來直去的性子,他是知道的,可他也沒想到秦銘就這麼大咧咧地將影音石放了出來。

成煌羽對秦時雨動手的景象,無比清晰地落在了眾人的眼中。這讓他要如何解釋?

可秦銘想要的不是解釋。

成煌羽大家都認識,當年的事鬨的天翻地覆,大家也都知道。雖然成煌羽表現得很是懦弱沒擔當,但是由始自終,他和那女修都保持著適當的距離,甚至到最後藍夢舟下手對付那女修的時候,他也隻是表現出了對弱者的同情。他將自己的位置放的十分準確,因此到最後錯的都是那糾纏不休的女修和得理不饒人的藍夢舟,他成煌羽隻是不忍心而已。

所以大家都有些看不起成煌羽,但也並沒覺得他有多大的錯,甚至因為他為人不錯,這些年又樂於助人,對待弟子也平易近人,在宗門裡的風評還算不錯。

如今秦銘這影音石一放出來,大家首先的反應就是,那不像是成煌羽,至少不像是成煌羽能做出來的事兒。

秦銘眼神掃了一圈,頓時就看懂了大家的眼神,冷笑道:“怎麼,想說是有人頂著成煌羽的臉做出這等事,就是為了挑撥天極劍宗和南鬥宗的關係?犯不著。”天極劍宗和南鬥宗的關係,也沒大家認為的那麼好,“這影音石記錄的隻是一部分,後麵的事情,我們可都是親眼所見,至少三長老和七長老,可都是在場的。”

匆匆趕來的三長老和七長老,連帶另外兩個宗門的長老,都也站在了大殿中,成煌羽也在其中。

秦銘頓時笑道:“這一路上,成煌羽可有離開幾位長老的視線?”

三長老和七長老麵麵相覷,不知道這話從何而起,另外兩位長老卻聽出了秦銘的話外之意。

“並未。”

“那正好,”秦銘拱了拱手,“於宗主你們也可以看看,這成煌羽可還是你們南鬥宗原裝的成煌羽,如果是原裝的,那就要好好問問,我秦銘是何處得罪了成長老,要對我閨女狠下殺手。如果不是原裝的,那就更好說了,給秦某一點時間,必然將這層人皮撕下來,看看這裡麵到底是人是鬼!”

成煌羽頓時誠惶誠恐地衝秦銘施禮,“秦長老言重了,是成某的不是,讓秦小友受驚,萬死難辭其咎。”

秦銘冷哼:“也沒見你去死啊。”

成煌羽:這話就讓他沒辦法接了。

頓時苦笑道:“是,成某的錯,秦長老但有所言,成某莫敢不從。”

“那你敢不敢實話實說而不是顧左右而言他,模糊大家的視線,影響大家的判斷,想將大家歪到什麼方向去?想說我女兒無理取鬨,還是說她不識好歹?”

“不不不,怎麼可能。”成煌羽擦了擦額頭上不存在的汗水,臉上的表情更是無奈。

仿佛秦時雨的無理取鬨沒看到,秦銘的無理取鬨很是明顯。

“秦長老是真誤會我了。”

“好,是不是誤會不重要了。我隻問一句,這可是真的成煌羽,並不是哪裡來的不知名人物,頂著成煌羽的皮子,在南鬥宗作亂,於宗主你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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