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番外二(1 / 2)

距離魔尊被封印已經過去了近百年, 當年天極劍宗一戰是何等輝煌,每隔一段時間,那些剛入天極劍宗沒多久的小弟子都會纏著師兄師姐講述一遍當年的盛況。

當然真正目睹過當年那一戰的弟子, 就算沒天賦修煉到更高修為也不會是這些小弟子的師兄師姐,也不過是口口相傳更加精彩絕倫符合大家期望的故事而已。

就連秦時雨和褚驍的故事,都被籠罩上一層神秘和唯美的色彩。

知道真相的人, 也不過當時參加了戰鬥, 跟魔尊接觸過的人。也隻有他們才知道,雖然有著魔尊的名頭, 其實這位的實力離渡劫期還差了那麼點意思。如果再給他一點時間,進階渡劫期是遲早的事,就跟之前同歸於儘的那三位一樣。

在這條劇情線中, 魔尊過早暴露在秦時雨麵前,又沒有真正下手將秦時雨捏死,也就導致這一切就走上了另外一條路。

原劇情中,魔尊和淩紋心的相遇無比自然,當然那時候的淩紋心好像跟天極劍宗的關係還沒這麼深, 真實性格也沒有暴露, 帶給魔尊的情感體驗也不一樣。

而且魔尊是在被淩紋心背叛之後才恢複了記憶, 因為淩紋心比他自己更先發現他的身份,巨大的刺激讓他在眾人圍攻之中瞬間突破。差不多可以說魔尊進階渡劫期的契機,就是和淩紋心的情感糾葛。

以魔尊冷心冷情,並且對其他生物沒有任何同理心的性格, 想要勘破這一關幾乎不可能,所以劇情才硬拗出魔尊和淩紋心的相遇的戲碼,讓淩紋心變成魔尊進階渡劫期的工具人,同樣也讓魔尊變成淩紋心更上一層樓的工具人。

哦對了, 在原劇情中,魔尊的存在也是淩紋心和夏淮馳感情的催化劑,讓兩人明白自己的心意,更加將對方放在了心尖上。

可如今,先不說魔尊和淩紋心的關係並沒有那麼親密,就連淩紋心和夏淮馳,似乎也就比天極劍宗同門師兄妹好上那麼一點,也不過是因為兩人同在溫驚華的門下,平時說話合作的時候比較多而已。

至於多餘的感情,好像並沒有。

夏淮馳那邊不了解,但淩紋心就完全是一副封心鎖愛,男人影響我拔劍速度的態度,滿心滿眼隻有手裡的劍,所作的一切也都是為了讓自己強大,讓自己的劍更強大。

話說回來,大概是魔尊的經曆變了,添加了手段的失憶相遇,再加上淩紋心的性格心態變化,這一份感情似乎變得可有可無。而且魔尊提前恢複記憶,雖然麵對淩紋心的時候心情有些複雜,但對他的影響其實並不大。

進階是不可能進階了,還要被上上下下的正道修士各種追殺。即使他逃出了天極劍宗的圍捕,畢竟就算秦時雨動作再快,現場還有那麼多人,真要讓魔尊在天極劍宗動手,還真怕他想著同歸於儘禍及無辜。

與其說是被他逃走,還不如說是在可控範圍內放他離開,然後一路追殺。

正如秦時雨所說,南鬥宗後山是個好地方。尋常人不知道,但是正道高層誰不知道那裡曾經封印了一個大妖。地方都是現成的,甚至陣法都是現成的,稍微改造一下,完全能用。

能封印一個墮落邊緣的大妖,當然也能封印一個尚未到渡劫期的魔尊。

不是不想直接弄死這魔尊,隻是到了他們這樣的修為,輕易隕落帶來的後患無窮,而且垂死掙紮的魔尊就算沒有渡劫期,也能發揮出渡劫期的實力。

之前三位渡劫期的大戰之後,已經引起魔淵封魔印那邊很大一片地方的空間坍塌,也不知道多少年才能修複,至於恢複生機——魔淵本來就沒什麼生機,就根本不用想了。

如今這魔尊還在正道的地盤上,必然不能讓他同歸於儘,那樣的毀滅,大乘大能們還能勉強避一避,對於其他人來說,那就是滅頂之災,更彆說還有可能禍及更多無辜的人。

修仙不僅講究功德,更講究因果。這樣的因果,誰都輕易承受不來。

所以將魔尊封印算得上是最好的選擇。

就是南鬥宗的臉色很是難看。收了那大妖千年時間,好不容易人家自取滅亡了,他們終於可以鬆一口氣,這才多長時間,就要給他們送一個魔尊過來。

好吧,還不是魔尊,即將成長為魔尊的超級魔修。

能拒絕嗎?當然不能拒絕,還要抓緊時間在大家將魔尊逼到南鬥宗來之前,布置好一切。

就很愁。

也幸好一切都很順利,如今那魔尊就在封印南鬥宗的後山,就連修仙界,也在追殺魔尊的時候,順便清繳了不少隱藏在拿出的魔修,這一百年雖然不至於海晏河清,卻是難得平和又安靜的一百年。

天極劍宗這些小弟子們,都沒經曆過當年的風雨,彆說魔修了,就連妖獸和靈獸,都變得乖巧了許多。

值得一提的是,在修仙界銷聲匿跡已久的妖族,也慢慢重新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中。

那虎妖帶著幸存的小妖族們,找了一片地盤努力想要重整妖族,雖然他們被關了太長時間,跟外界脫節,但是虎妖他們基本的生存技能還在,更彆說他們接近大妖的實力,要照顧一群小崽子也並不難。

而且還有天極劍宗的暗中支持——當然就差沒在明麵上說了——本來跟妖族也沒什麼深仇大恨,如果能和睦相處,何樂而不為。妖族在馴養妖獸上有著得天獨厚的天賦,他們馴養妖獸出售給正道修士,價錢比馭獸宗還便宜,妖獸質量也挺好,迅速受到大家的追捧。

當然,這出售的途徑就是由天極劍宗提供的,畢竟他們現在還勢單力薄,隻是艱難求生可能沒誰會多關注他們,但是他們出售馴養妖獸的行為,觸及不少人的利益,沒有靠山他們也不敢作死。

天極劍宗這樣的大腿,不抱白不抱。

而且天極劍宗還可以在這裡麵賺一點差價,稍微提高一下宗門弟子的福利,改善一下窮苦劍修的生活。

陶陶如今就是妖族和天極劍宗兩邊的中間人,有什麼不方便妖族出麵的,都由她跟天極劍宗這邊的管事長老交流。而陶陶大部分時候都生活在妖族駐地,跟著那些小妖族一起修煉。

除了外表跟人類一般無異,她覺得自己跟妖族好像沒什麼區彆。甚至在妖族這邊,她活得更加自在,也更加健康。如今百年過去,她的體質雖然比不上妖族天賦神通那麼強悍,也比一般修士好上許多,同樣修為的修士在身體強度上根本比不上她——體修除外。

而且妖族實力提升緩慢,種族血脈天賦越純粹,生長周期就越緩慢,沒個幾百上千年,可能都不到成年期。她卻不受到這樣的限製,在生長和天賦上,她更接近人類,如今她的修為,已經是元嬰初期。

百年間進階到元嬰期,雖然不是什麼驚才絕豔的天賦,可對於她本就坎坷的命運來說,這已經是意外之喜。想當初,她連活著都是奢望,哪裡想過居然還能健健康康地活這麼多年,而且還能修煉。

如今不僅在妖族那邊,就連在天極劍宗這邊,她也有了一席之地。

而每次來到天極劍宗,她最先去的也不是議事峰,最先去的總是羨陽峰,這裡對於她來說,是完全不一樣的地方,是她命運最關鍵的轉折點。

“陶師妹!”如往常一樣,靳君站在羨陽峰下,一臉溫柔笑意,等著她的到來,這一聲“陶師妹”一如既往。

“靳師兄。”她和靳君之間的羈絆,三言兩語根本說不清楚。即使這些年聚少離多,這羈絆似乎也沒有淡去,反而隨著年齡的增長,多了一點說不清楚的意味在裡麵。

“如今寧師叔和師尊都不在宗內,陶師妹白跑這一趟了。”不知道是進階彌補了缺陷,還是靳君克服了自己的心理障礙,當初那個說話結巴,一著急連話都說不清楚的少年,如今也能神情自若笑語晏晏。

“能見到靳師兄,當然也不會白跑。”兩人相視一笑,陶陶隨手遞上了這次準備的禮物,“這是給靳師兄準備的,見到就覺得應該很適合靳師兄你。”

“如此便多謝了。”靳君當然笑納。

似乎都為對方客氣的語氣感到好笑,最終忍不住笑出了聲。

陶陶最先繃不住,笑著對靳君說:“靳師兄你平時也這麼說話嗎?嵇前輩不會揍你吧?”以嵇放那不拘小節的性子,看到靳君這“端莊”的樣子,肯定會最先受不了。

明明嵇放和寧紅衣都不是這樣的性子,也不知道靳君到底是怎麼長歪成這樣的,他小時候也不是這樣啊。

如今靳君也是元嬰期的修為,是嵇放的首席大弟子,當然嵇放也隻有這麼個徒弟。

當年寧紅衣本來想收陶陶為徒,卻因為陶陶的身世放棄,但也為陶陶找到了妖族聚集地,才讓陶陶擁有現在的成就。在那之後,寧紅衣似乎也沒遇到合心意的弟子。雖然她總是說,羨陽峰的內門弟子都是她徒弟,但這跟親傳弟子還是有很大區彆。

可是沒想法就是沒想法。每次天極劍宗開門收徒的時候,她也去湊熱鬨看過,這麼多年也沒遇到合心意的。

所以如今羨陽峰上,就隻有靳君這獨苗苗的親傳弟子,自從他元嬰期之後,寧紅衣更是大手一揮將羨陽峰的大小事宜都交給他處理。

他倒不是覺得自己有多麼出色,能讓兩位前輩都另眼相看,他隻是覺得不管是寧紅衣還是嵇放都是怕麻煩的人,與其浪費時間管理山頭,還不如多閉關修煉。

說起來羨陽峰上也沒什麼大事,就算有事也不過是這裡炸了洞府,那裡又缺了資源,或者又有弟子有什麼新的想法想要嘗試,一些瑣碎的小事。

真要出什麼大事,還是需要寧紅衣和嵇放出麵才能解決。

就比如這一次,就是接到消息說南鬥宗出了意外,寧紅衣和嵇放這才著急出了門。

靳君偏頭看著陶陶,笑道:“你這次出來,就沒聽到點什麼嗎?”當年那個孱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刮跑的小姑娘,如今已經亭亭玉立,看著眉眼柔和,其實眼神比誰都堅定。

都以為她在妖族那邊混得輕鬆,可是以人類的身體,要想修煉妖氣,還取得現在的成就,這其中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也隻有她自己知道。

也隻有在靳君麵前,陶陶才能放任自己露出柔軟的一麵,腳尖輕輕踢著地上的小石子,樂嗬嗬地說:“我應該聽說什麼嗎?”離開妖族駐地她就沒耽擱,直接飛來了天極劍宗,路上根本沒跟其他人交流,當然也不會聽說什麼。

雖然麵上看不出來區彆,可她心知肚明,她其實就是個異類。

天極劍宗豁達,不會用怪異的眼神看她,可外麵那些知道她身份的人,看著她的時候都像是在打量一個怪物。那樣的眼神,不提也罷。

“南鬥宗後山有異變,所以寧師叔和師尊,還有宗門裡其他前輩,都已經趕過去了。”

南鬥宗後山封印著魔尊這件事,天下儘知。南鬥宗後山出現什麼異變,都牽動著天下人的心,天極劍宗當然不容推遲,第一時間就趕了過去。

陶陶怔然,“秦……師叔,也去了嗎?”

原本還能喊一聲秦師姐,可如今不管是修為還是輩分,陶陶都隻能稱呼秦時雨一聲“師叔”。

靳君眼神閃爍了一瞬間,“秦師叔和褚師伯,都去了。”

陶陶“哦”了一聲,很是失望的樣子。

“陶陶。”靳君突然開口,“你對褚師伯……”

陶陶很是驚訝地看著靳君,他好像已經很多年都沒直接叫過她的名字了,但是意識到靳君為什麼這麼問之後,陶陶就有些笑不出來了。

“靳師兄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是誤會嗎?”靳君眉眼低垂,看上去有些落寞。他是知道的,陶陶每次來天極劍宗,除了看望羨陽峰的大家,也總是想見見褚驍。即使隻是在角落裡,或者在遙遠的地方看上一眼,她也會很開心的樣子。

這些,靳君都看在眼裡。

以前他以為自己會覺得不舒服,隻是因為從小一起長大相依為命的小夥伴突然有了其他關注對象,甚至在那以後很長時間內,都將這樣的情緒歸結為不舍。

卻沒想過這不舍到底是從何而來。

也就是前段時間,師尊嵇放不知道腦子裡哪根筋不對勁,還是不知道又被什麼刺激了,居然跑到寧紅衣麵前說,要不然他倆湊合過得了。

寧紅衣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嵇放說的湊合過是什麼意思,等到她明白過來之後,唯一的想法就是揍嵇放一頓,並且直接付諸了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