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綏沒有過去找周路陽,而是找到導演開始說戲。他今天要拍賀立揚的殺青戲,沒有多餘的閒工夫再去兼顧其他。
周路陽從來不曾想過,有一天蘇綏有意無意的忽略竟會讓他這麼難受。他抓著劇本的手指用力到泛起了白邊,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自己卻毫無察覺,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蘇綏身上。
趙二雨瞪大了眼睛,小聲的問:“周哥你沒事吧?!”
“……我很好。”周路陽幾乎是咬著牙齒說出的這句話,他壓抑著生理和心理的雙重難受,不肯暴露自己一分一毫的脆弱。
如果放在以前,第一個發現他不對勁的一定是蘇綏,而不是趙二雨。但現在,那雙會微笑著注視自己的眼睛,卻看著其他人。
導演也好,場務也好,甚至是保潔阿姨,蘇綏的視線可以落在任何人身上,卻唯獨沒落在自己身上。
周路陽邊想,邊死死地抓著劇本,厚厚一遝a4紙被他活生生給抓破了。
整整一天,兩個人之間除了拍戲的時候有台詞對白以外,就沒有過任何言語上的交流。
男一男二鬨矛盾了?
全劇組但凡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出了二人之間的不對勁,但誰都不敢開口問,周路陽渾身散發出來的低氣壓就這麼在劇組每個人的上空盤旋了一天,搞得人人苦不堪言,心理壓力巨大。
最後一場戲裡,蘇綏飾演的賀立揚為了掩護周路陽飾演的角色,犧牲在了他麵前。
導演喊了“卡”,周路陽卻仍舊抱著蘇綏,雙眼紅紅的,怎麼也不肯放開。
“怎麼了這是,”胖子導演一時半會兒有點摸不著頭腦,“難不成入戲出不來了?”
周路陽不動,大家誰也不敢上前。
蘇綏睜開眼,從躺下的角度仰視著周路陽。他那雙夜色般深邃的眼珠此刻剛剛哭過,看上去有種令人心碎的破裂感。
有那麼一刻,周路陽真的以為自己會失去蘇綏。
不是在戲裡,而是在真實的世界。
直到蘇綏睜開了眼睛,打從心底升起的那種無力和絕望感才慢慢退去。周路陽也顧不上那麼多有的沒的了,操著哭過後濃重的鼻音問:“你彆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他年紀小,長得好看,又是才哭過,說這話的時候很像撒嬌,一般人根本受不了。
蘇綏微微瞪大了眼睛,他眼前這個哭著鼻子衝自己撒嬌的人……真是那個平日裡不可一世、驕傲自負的周路陽?
見蘇綏還是沒說話,周路陽又說:“那天電影院分開後我就發燒了,掛著吊瓶去的機場,手背上現在都還有沒消下去的針孔痕跡,一下飛機就趕了兩天的通告,給你發消息你也沒回我。好不容易等到今天能見到你,你卻一直都不理我。”
他說著,還亮出手背給蘇綏看,的確有個小小的青色針孔。
“我這幾天等你的消息等的飯都沒怎麼好好吃,睡也睡不安穩。”周路陽臉色煞白,看上去狀態確實不太好。
蘇綏也不是鐵石心腸的人,雖然知道他有賣慘的嫌疑,但看他的樣子不太對勁,還是關切的問:“怎麼了,不舒服?”
“嗯。”周路陽趕快點了點頭,可憐兮兮的說:“低血糖好像犯了,頭暈惡心。”
蘇綏趕緊把他拉起來:“彆坐地上了,先去休息。”
“好。”他將身體的整個重量都壓在了青年身上,任蘇綏攙著自己。
見兩人的關係好像有所緩和,劇組眾人這才鬆了口氣,忙給他倆讓出一條路來。
紀清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最後還是悄悄跟了上去。
到主演休息室後,蘇綏扶著周路陽坐下,又給他倒了杯熱水。
他拿著杯子,沒喝,而是眼巴巴地看著蘇綏。
“怎麼了?我臉上有東西?”“不是……我低血糖,想吃點甜的……”
蘇綏頓了頓,原來在這兒等著他。
他從褲子口袋裡掏出塊橘子軟糖:“隻剩一塊了。”
周路陽彆彆嘴,不太滿意軟糖的數量,但還是接了過來。
他撕開橙黃色的包裝紙,將糖吃進嘴裡的一瞬間,感覺甜汁順著喉嚨流進了心裡。
再看一眼蘇綏,見青年也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心裡那種難受的要死的感覺就這麼神奇的消失了。
等緩過來後,周路陽總算恢複了往日的活力,臉色也好了很多。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蘇綏“嗯”了一聲:“我很討厭彆人答應我的事沒有做到,更討厭有人騙我。”
周路陽恰好兩樣都乾了。
他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無力的辯解道:“對不起,那天沒考慮到你的感受,我真以為去看那場電影要不了多久。”
見蘇綏表情沒什麼鬆動,又試探著問:“我之前不是說要帶你去兜風嗎,晚上有沒有空,去玩玩?就當是補上生日禮物,或者慶祝你殺青。”
蘇綏的戲殺青了,一時半會兒閒下來,倒是有時間。
最主要的是,他暫時不想回和林望景的那個家。
考慮過後,蘇綏點點頭,同意了周路陽的提議。
“我保證,今晚會讓你永生難忘。”周路陽笑的比太陽還燦爛。
紀清聽到屋子裡傳來的動靜,趕緊往旁邊躲了躲,目睹二人走遠後,才從陰影處走了出來。
他想到剛才聽到的那個地名,眼神暗了暗,撥通了方艾的電話。
這會是他最後一次聯係這個人,借由他的嘴巴向林望景傳遞蘇綏和周路陽在一起的消息。
明明已經被警告過,但紀清還是不甘心。蘇綏可以厭棄他,這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他從來沒妄想過會得到任何回應。
但周路陽這種爛人,又有什麼資格繼續待在蘇綏身邊。
紀清握緊了拳頭。
林望景一看是方艾的電話,氣就不打一處來,接通後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我還沒找你,你倒來找我了。我給蘇綏買的禮物明明是手表,怎麼一回家就變成給你買的鑽戒,是不是你在背後做了什麼手腳?!”
方艾一聽林望景這麼氣急敗壞,就知道那晚他們肯定因為那枚鑽戒大吵了一架。想到蘇綏敗家之犬的樣子,他心裡就一陣得意。
但麵對林望景的質問,方艾怎麼敢說實話,裝作一副驚訝的樣子,謊話信手拈來:“我不知道啊林總,我怎麼敢動這種小心思。肯定,肯定是那個櫃姐倉促之間把兩個包裝袋弄混了。”
林望景也知道這麼問是問不出結果的,但那天吵完架後蘇綏好幾天沒回家,他心裡正鬱悶著,方艾就撞木倉口上了。
“沒什麼事彆天天給我打電話,你以為我像你那麼閒,成天吃喝玩樂跟個米蟲似的?”
縱然在打這通電話之前方艾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饒是如此,也仍舊被林望景說的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
他忍著羞辱,將紀清聽到的都在電話裡重複了一遍。
“雲頂?”
林望景嗤笑了一聲,“那不是個野賽場地嗎,蘇綏這輩子最怕的就是賽車,他怎麼可能去這種地方,你編謊話也要編的像樣一些。”
方艾咬了咬牙,堅持道:“可蘇先生不一定知道那是個什麼地方,我覺得林總您要不還是——”
他話還沒說完,就隻聽林望景低聲罵了句臟話,接著就掛斷了電話。
趙特助剛打印完總裁需要的資料,一轉身,就看到林望景解開西服,隻穿著裡麵方便行動的白襯衫,怒氣衝衝的往外走。他雖是一臉的不解,但很少見到林總這副架勢,直覺出了大事,放下資料跟上去。
“出什麼事了林總?!”
“備車,去雲頂。”
林望景一刻不停,簡潔扼要的吩咐下去。
他臉色陰沉得可怕,眼神銳利的直盯前方。
“蘇綏要是在雲頂出了什麼事,我讓那個姓周的陪葬!”
“是。”他雖是一臉的不解,但很少見到林總這副架勢,直覺出了大事,放下資料跟上去。
“出什麼事了林總?!”
“備車,去雲頂。”
林望景一刻不停,簡潔扼要的吩咐下去。
他臉色陰沉得可怕,眼神銳利的直盯前方。
“蘇綏要是在雲頂出了什麼事,我讓那個姓周的陪葬!”
“是。”他雖是一臉的不解,但很少見到林總這副架勢,直覺出了大事,放下資料跟上去。
“出什麼事了林總?!”
“備車,去雲頂。”
林望景一刻不停,簡潔扼要的吩咐下去。
他臉色陰沉得可怕,眼神銳利的直盯前方。
“蘇綏要是在雲頂出了什麼事,我讓那個姓周的陪葬!”
“是。”他雖是一臉的不解,但很少見到林總這副架勢,直覺出了大事,放下資料跟上去。
“出什麼事了林總?!”
“備車,去雲頂。”
林望景一刻不停,簡潔扼要的吩咐下去。
他臉色陰沉得可怕,眼神銳利的直盯前方。
“蘇綏要是在雲頂出了什麼事,我讓那個姓周的陪葬!”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