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 101 章(2 / 2)

線看向喃喃自語的顧嶼安,不知道為什麼,有那麼一刻,竟然在他身上看到了某一個自己。

三年前,他趾高氣昂的從顧嶼安身邊光明正大的搶走了蘇綏;三年後,他和顧嶼安一樣,都成了一條被蘇綏拋棄的敗家之犬。

誰也不比誰高貴,沒有了蘇綏的偏愛之後,他們都隻不過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蘇紀緩了緩,感覺勉強好一點之後,強撐著站了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到了顧嶼安麵前,而後膝蓋一彎,重重的跪在了地上。

這一幕,和當初顧嶼安被幾個人強壓著跪在蘇紀麵前時,幾乎一模一樣。

隻是時過境遷,風水輪流轉,跪在地上的那個人,從一無所有的窮畫家變成了如今高高在上的蘇氏繼承人——

不,或許不能稱之為高高在上,因為現在的蘇紀,早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棱角,當年的盛氣淩人也不複存在。

有的隻是一條喪家之犬。

顧嶼安先是愣了幾秒,反應過來後,眼色更加陰沉:“你又在耍什麼花招?!”

其實現在的蘇紀已經完全沒有辦法再對顧嶼安造成任何威脅了,可他當年帶著人強迫自己放棄蘇綏、居高臨下的羞辱自己的模樣,已經深深地印在了顧嶼安的心裡,成為他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的夢魘。

毫無疑問的,顧嶼安害怕蘇紀,那是一種刻入靈魂的恐懼,讓他即便是在占據著極大優勢的現在,都不敢掉以輕心。

他總覺得,也許下一刻,自己就會被蘇紀狠狠地踩在腳下,像三年前那一次一樣,毫無還手之力的被碾碎所有的尊嚴。

蘇紀跪在地上,將頭埋得極深,聲音細弱蚊蠅:“我把當年對你做過的事,全都還給你。”

他當然覺得屈辱,任何一個男人跪在自己的仇人麵前,都會覺得屈辱。

可是蘇紀彆無他法,他不知道還能怎麼彌補蘇綏,隻能出此下策。

震驚過後,顧嶼安已經逐漸適應了蘇紀今晚的所作所為。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冷眼看著跪在眼前的蘇紀,毫無感情地說:“你以為這樣就算是贖罪了嗎?姓蘇的,我告訴你,我早就不是當年那個任你拿捏的廢物了。不管你在打著什麼算盤,我警告你,都彆妄想著能夠從我這裡獲取什麼好處,更彆妄想我會因為你下跪就原諒你!”

“你所做過的事,這一輩子,都彆想著能夠彌補;這一輩子,都得被釘在恥辱架上!”

顧嶼安的情緒異常激動,三年前蘇紀帶人對他做下的事,他此生都無法真正釋懷。對於蘇紀,無論他現在表現的有多麼淒慘、多麼可憐,顧嶼安對他都隻有刻入骨髓的恨意。

相比較幾近瘋狂的顧嶼安,蘇紀的精神狀態反而要好得多。他在出發之前就已經預想到了自己將會經曆的一切,做這些也並不是真正的想要獲得顧嶼安的原諒。他真正的目的,隻是想彌補蘇綏那段被自己硬生生拆散的感情。

不顧蘇綏的意願強迫他和顧嶼安分開,又把他帶回國與林望景聯姻,這是蘇紀這輩子對蘇綏做過的最大的錯事。

他不知道唐慢書於蘇綏而言究竟代表著什麼,他一直都以為,蘇綏還喜歡著顧嶼安,因此才會在顧嶼安一回國,就和林望景徹底斷了聯係。

基於這一點,蘇紀天真且愚蠢的認為,如果能讓蘇綏和顧嶼安重修舊好,那麼蘇綏是不是就會少恨他那麼一點。

因此,他才會下定決心,送上門來任由顧嶼安羞辱。

顧嶼安情緒激動的時候,蘇紀就識相的不說話。等他逐漸冷靜下來後,才撐著地麵艱難的起身,看著對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還想不想和蘇綏再續前緣。”

不是疑問句,是肯定句。

蘇紀知道,這才是顧嶼安真正夢寐以求的東西

,他一定不會拒絕。

果不其然,顧嶼安先是戒備的看了蘇紀許久,見他不像是說謊的樣子,慢慢的就放鬆了下來,最後試探性的問了一句:“重修舊好?你什麼意思?”

蘇紀輕飄飄的說:“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顧嶼安盯著他看了很久,末了,想要和蘇綏重新開始的誘惑還是戰勝了對蘇紀的憎惡。

他冷冷的哼了一聲,語氣依舊是不怎麼待見蘇紀,但說話的內容卻已經不再那麼針鋒相對。

“你最好是沒在騙我,否則,我一定要你好看!”

蘇紀的嘴角早就腫了起來,稍微一牽扯到便會撕心裂肺的疼。他忍著劇痛,勉強笑了笑:“在這種事上騙你,對我自己有什麼好處?”

他說的也是實話,無論蘇綏還愛不愛顧嶼安,總之,蘇綏這輩子、下輩子,都不可能愛上蘇紀。

甚至,蘇綏可能從來都沒有想過愛上蘇紀這個可能性。

蘇紀自己比誰都清楚這一點,蘇綏和顧嶼安談戀愛,和林望景差點結婚,和周路陽曖昧,卻從未施舍過自己一點半點的愛憐。

而如今,他不僅要清楚這一點,還要清醒的親手將蘇綏推給顧嶼安。

這一輩子,蘇紀都不可能靠近蘇綏。

他又何嘗不感覺到無比的悲哀。

甚至有時候蘇紀會想,如果他不是蘇家的人,那又該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即便不奢求和蘇綏有什麼未來,但至少,在蘇綏看向自己的時候,不會是那樣可有可無的眼神。

顧嶼安將蘇紀放進了自己的屋子裡,他沒什麼好氣的說:“彆坐,彆動,彆碰,你不配。”

蘇紀在心裡冷笑一聲,心想如果不是為了蘇綏的幸福,他怎麼會如此低聲下氣的來找顧嶼安合作。

他看了一圈,發現顧嶼安租的房子裡擺滿了畫架和畫具,而每一幅畫上,畫著的都是同一個人。

毋庸置疑,那個人是蘇綏。

他沒有坐,而是撐著疼痛不堪的身體從頭到尾將那些畫都看了一遍,看的過程中,連眼神都忍不住柔軟下來。

有蘇綏低著頭看劇本的樣子,有蘇綏對著彆人微笑的樣子,也有蘇綏穿著白裙拍戲時的樣子;再往前走,是蘇綏更年輕時候的樣子。

那是隻有顧嶼安曾看見過的蘇綏,比現在要憂鬱,眉眼間透露出的依舊是能將人溺斃的溫柔。但這溫柔裡,卻帶著濃濃的疲憊,就像是長途跋涉、沒有歸家的旅人。

蘇紀貪婪的看著,無論和現在的差距有多大,那都是他不曾見過的蘇綏。

顧嶼安的確是一個非常出色的畫家,這些憑借記憶畫出來的人物肖像,每一張都好像帶有生命一樣,裡麵的人物生動到似乎下一秒就會從潔白的畫布裡走出來。

“你畫了多少副蘇綏的畫?”

沒記錯的話,顧嶼安隨便一副風景畫都能拍賣出幾百萬的價格。

因為他的畫藝術價值很高,產量卻並不高,很少會有新的畫作流出,物以稀為貴,價格就被炒上了天。

顧嶼安不是很想搭理蘇紀,但他怕他突然發瘋,毀掉自己的這些心血之作。雖然不情不願,但還是如實回答了:“從三年前到現在,三十六幅。”

三十六幅,也就是說一年十二個月,顧嶼安每個月都會畫出一幅新的蘇綏。

再說的細致一點,他每一天,都在畫著蘇綏,用思念當做顏料,鋪滿每一寸純白的畫紙。

“所以你和蘇綏戀愛的那三年裡,你從來都沒有畫過他的一副圖?”

麵對蘇紀的這個問題,顧嶼安沉默了。

他無法回答,因為在那三年裡,他一心隻有自己的夢想,從而忽視了蘇綏。

即便蘇綏還跟他撒過

嬌,想要他畫一幅自己的肖像。

可那時候的顧嶼安,卻始終沒能完成這麼一個小小的、微不足道的願望。

“我想辦一個畫展,”顧嶼安看著那些畫,說,“一個隻有蘇綏能夠參加的,隻為他一個人舉辦的畫展。”

嬌,想要他畫一幅自己的肖像。

可那時候的顧嶼安,卻始終沒能完成這麼一個小小的、微不足道的願望。

“我想辦一個畫展,”顧嶼安看著那些畫,說,“一個隻有蘇綏能夠參加的,隻為他一個人舉辦的畫展。”

嬌,想要他畫一幅自己的肖像。

可那時候的顧嶼安,卻始終沒能完成這麼一個小小的、微不足道的願望。

“我想辦一個畫展,”顧嶼安看著那些畫,說,“一個隻有蘇綏能夠參加的,隻為他一個人舉辦的畫展。”

嬌,想要他畫一幅自己的肖像。

可那時候的顧嶼安,卻始終沒能完成這麼一個小小的、微不足道的願望。

“我想辦一個畫展,”顧嶼安看著那些畫,說,“一個隻有蘇綏能夠參加的,隻為他一個人舉辦的畫展。”

嬌,想要他畫一幅自己的肖像。

可那時候的顧嶼安,卻始終沒能完成這麼一個小小的、微不足道的願望。

“我想辦一個畫展,”顧嶼安看著那些畫,說,“一個隻有蘇綏能夠參加的,隻為他一個人舉辦的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