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白夜(十一)(2 / 2)

羅吉爾已經反應了過來,最近一排座位也距舞台有點距離,沒有誰比他看得更分明,被他慢慢從傳送門那邊拽過來的……

根本就是房間裡的那隻怪物好吧?!

很顯然,一隻正常的拜亞基會嚇到人——但一隻被綁成鵪鶉的不會。

拜亞基還維持著倒地時直挺挺的姿勢,四不像的腦袋上塗抹了誇張的油彩,通體上下纏滿了緊繃的麻繩,以一種根本不該容納於此的大小硬生生地被他從用法術加固過的帽子裡拽出了一大半。

觀眾席上立刻湧現出了歡呼聲。

他們看不大分明,都以為這就是準備好的演出道具,劇院內響起了經久不息的掌聲。

“這怎麼可能是魔術——魔法!一定是魔法!”

但這一幕落在劇團成員的眼裡,頓時驚沒了魂魄。

“——這是誰?拜亞基怎麼會在那裡?!”剛走到台前的團長驚怒交加,轉頭就問,“那個房間不是你守著的嗎?!”

跟在後頭的兩人:“……”

不是你把我們叫來問菠蘿披薩的嗎?!

“又不止是我,”男人據理力爭,“麥倫也是一起負責的,他從之前開始就不見了,誰知道去哪裡了?”

“麥倫——”團長憤怒道,“麥倫呢?!”

“麥倫?!”

掀開那件黃袍的劇團成員驚呼,“你怎麼會在這裡?”

動都不敢動以免讓黃袍落在地上褻瀆了它的麥倫“嗚嗚”著讓同事解開繩子。

剛一鬆綁,他都顧不上跟對方說話,想著之前聽到的話,頭也不回地朝著關拜亞基的房間衝去。

門沒有關,麥倫一頭栽過去擰開門把,就見目標正站在房間中央,麵前的牆上是用粉筆畫好的法陣和中央綻開的小型傳送門。

沒了——他掃過一圈,確認拜亞基沒了,連石台上用來召喚的魔法書也沒了,頓時急了眼,掏出小刀就吼著衝了過去。

祝槐並不出意料地回頭。

[卡蓮(祝槐)]進行鬥毆檢定,15/80,極難成功。

她躲開男人的一刀,抓住了他的肩膀,借著對方自己衝過來的慣性,直接摁向了那漩渦狀的傳送陣。

油彩拜亞基的重量可不輕,魔術師將它扔在地上,甩了甩酸痛的手。結果他剛抬頭,就見帽底似乎又冒了什麼出來,條件反射地伸手一抓——

羅吉爾:“……”

麥倫:“……”

戴著麵具的魔術師和被他揪著頭發探出腦袋來的黃衣邪|教徒來了個麵麵相覷,但落在觀眾的眼裡,那就是單靠一頂帽子的大變活人啊!

——觀眾沸騰了。

“好!”

不知是誰喊了這第一聲,喝彩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漸漸地都彙聚成了同一種聲音,歡呼著他戴著的那個橫幅上的名字——

“King!King!King!”

看什麼戲劇看什麼《黃衣之王》啊!!看魔術啊!!!

前一天還落魄在街頭擺攤的魔術師哪見過這陣仗,一時間竟然控製不住嘴角上揚地傻笑起來,然後倏然間領會了師父讓他戴麵具的真實原因——原來是為了保持形象啊!

他一恍惚鬆開了手,而麥倫也在這時拚命一掙,又縮回了帽子裡——準確來說是傳送門的另一側,緊接著就被身後早有預料的那人重新揪著向隔壁牆上一撞,後腦勺和牆麵親吻出了沉重的悶響。

麥倫:“……!”

他兩眼一翻地軟倒了,祝槐將他往旁邊一推,轉身離開了房間,還禮貌性地幫他關上了門。

——溜了溜了。

後台還好說,台前可沒有這麼容易脫身,魔術師還沉浸在觀眾們的追捧中,渾然不覺危機的到來。

“等等,老大,”兩個劇團成員突然發現了不對勁,“你看他夾在胳膊底下的是什麼?!”

阿爾弗雷德·賈科尼也看到了那本書,登時像見到了菠蘿披薩一樣瞳孔驟縮。

“不是還有一隻嗎!”他吼道,“不管彆的了,抓他,放拜亞基!”

不可名狀的尖嘯聲撲麵而來,剛還在裝逼中跟觀眾們招手的魔術師抬頭瞧見從舞台邊緣直撲麵門的怪物,嚇了一大跳,條件反射地吹響了手裡的哨子。

觀眾席上的驚呼與尖叫才剛剛響起,就在拜亞基的陡然墜機裡滅了下去。

團長:“……”

劇團成員:“……”

你媽的,好丟人。

觀眾們:“噢噢噢噢噢!”

所以果然是道具吧!

但這下一出,King也反應了過來,劇團成員們眼見召喚書被搶,也顧不上彆的了,乾脆就要衝到台上來直接抓人。

魔術師爆發出了與他體力不相適配的矯健,並靈機一動地紮進了觀眾席——另一頭的大門還在敞開著任觀眾們入場。

劇團成員要追他還有些距離,他們本身自然不可能跟劇場的工作人員說過自己的真實目的,此時就氣急敗壞地眼看著目標一邊逃跑一邊親切地跟沿途還以為這也是演出一環的熱情觀眾握手,最後在夾道歡送中鑽出了大門。

追兵當然不會這麼快就放棄,魔術師氣喘籲籲地甩掉最近的幾個,直接繞進小巷,滿腔熱血地跟等在自己放好了大包小包的老爺車旁邊的那人打了招呼。

祝槐:“演完了?”

魔術師:“演完了!”

祝槐:“怎麼樣?”

“一級棒!”King嘿嘿一笑,“我還要當魔術師!”

祝槐瞄了一眼巷口對側,笑道:“我看你前途叵測啊。”

“我這就走,他們追得上我算我輸。”魔術師得意地拍了拍抱著的書,“哎,你真不走啊?”

祝槐挑了下眉,對方立馬也從她的神情中讀出了答案。

羅吉爾嘟囔:“……我可不覺得這是什麼好地方。”

“至少暫時還有要做的事,對了,記得彆走有麥田的那條路,走另一個方向。”祝槐眨了下眼,“來吧,說好借我的東西。”

“哎,哪能說借。”

魔術師爽快地說:“送你了。”

他摸出兜裡的鑰匙一扔,見她接住就一頭鑽進自己的老爺車,還不忘從窗裡探個腦袋出來,“我找到地方躲就會發消息的啊!”

祝槐默認地笑著轉了轉那串房屋鑰匙,倆人認識幾天才在上台前第一次交換了聯係方式,這會兒就目送著對方驅動著老爺車駛離了街道。

她自己往反方向踱了幾步,就像是無意間經過這裡的路人——反正除了一開始的男人和團長,其他人都沒見過她,當然也認不出來。

果不其然,她才走出一段距離,身後就有繁雜紛亂的腳步聲傳來。

“在那兒!”劇團成員也顧不上她在了,指著那還能隱約看到裡頭那人演出服的老爺車就叫道,“回去告訴老大,咱們開車去追!”

King不愧是“King”。

罪魁禍首感歎地搖搖頭。

一個人就拉走了一個教團。

她慢悠悠地往外走,急匆匆先趕過去探方向的劇團成員狐疑地看過來一眼,就在她還有心情掏出了瓶飲料來喝的動作裡打消了疑慮。

祝槐沒事人似的走出了巷口,隔著馬路經過亂作一團的劇院,拉開停在街邊的商務車車門,自然而然地坐了進去。

“挺準時啊。”她回過頭,也“咦”了聲,“你們都在?”

路婉婉扒著椅背,“怎麼?打擾兩人世界了?”

祝槐:“?”

她還沒什麼反應,倒是駕駛座上的年輕人被嗆著似的咳了兩聲——他搶在彆人打趣前收斂了神情,恢複了若無其事的模樣。

望舒:“不是都在,還少了一個。”

“還不是我們幾個一醒過來發現人不見了?”他說,“問了多德才知道你來這兒了,所以你做什麼呢?”

祝槐沉吟了下。

“幫彆人實現了一下職業夢想。”

下一秒,一輛隻能看到殘影的老爺車從他們麵前的馬路上呼嘯而過,後頭還緊緊地追著好幾輛轎車和巴士車——車身上還貼著某某劇團的標誌。

祝槐:“就是他,是不是很適合當賽車手?”

瑞安:“……”

其他人:“……”

你到底在做什麼啊!!!

“總覺得少了點什麼,”羅曼思索道,“煮啊,到底是什麼呢?”

路婉婉:“我覺得我知道是什麼。”

就是那個那個,每次某人要搞點事,都會出事的那個……

KP還活著嗎?

【……還活著。】

眾人:“……”

完了,更好奇她做了什麼了。

“不管是什麼,希望你挺得住,”羅曼誠懇地說,“RAmen。”

KP:“……”

彆說的他好像已經出事了一樣啊啊啊啊啊!!!

[吳克]進行敏捷檢定,5/90,大成功!

眾人:“???”

你也挺離譜。

【……那你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抓住了,你你你自便吧。】

“嘿嘿嘿,”唯一不在車上的吳克立馬從後頭探出身來,“我就說沒有一隻小貓咪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吧!”

被他強行抱著還在奮力地“喵喵”掙紮的——正是那隻跟了他們許久的黑貓。

雖說天下黑貓長得往往差不離一個樣,可看它那雙眼睛和依然靈動的反應,絕對就是同一隻不會錯。

“我冥冥中有一種預感。”

吳克深沉地說:“果然,下車一看,就見它蹲後麵車頂上看劇院那邊呢——絕對有問題啊!”

“呔,大膽狂徒!”羅曼喝道,“你怎麼如此不敬!”

吳克:“???”

“喂,我上次不都教你怎麼抱貓了?”

望舒馬上接過了那隻被他抻長了的黑貓,後者沒用幾分鐘就在極具擼貓經驗的前獸醫懷裡舒服地“呼嚕呼嚕”了起來。

雖然看著還是很不情願。

“第三街那邊有個寵物店,離得也不遠,”望舒說,“去那邊買個寵物箱吧——也不知道它什麼來頭。”

甭管什麼來頭,先近在眼前觀察一下——他無非是這個意思,而且也可以借這個理由去佩特利諾莊園一趟,就當是讓克裡絲汀認認是不是自己的貓。

大家自然都同意這個提議,車開到第三街,望舒和路婉婉下去以後就走向了街後頭那家寵物店。其他人坐在原地等他們,百無聊賴之際,忽然看到另一處的街口旁聚集了好些民眾。

他們待也待了三天,知道這在早上的托薩市並不常見,互相對視了一眼,陸續下車往那邊走了過去。

“您好,”祝槐就近拍了拍一位婦人的肩膀,笑著打了招呼,“請問這裡邊發生了什麼事嗎?”

“哎喲,”對方嚇了一跳,臉色還有點白,第一反應卻是勸她,“可千萬彆進去。”

“——裡頭死人啦!”

幾人不約而同地看了看彼此。

“死人?”祝槐問,“什麼人?”

“一個女孩。”婦人擔憂道,“死狀就跟報紙上說的一樣啊,這不才有人報了警。可嚇死我了,聽說可能是一大清早死在那裡的,那時候我正好經過這邊呢,多走一步撞上了該怎麼辦。”

“等會兒警察來了,說不定我還得去當證——”

“我就是警察,”祝槐果斷直接掏了警證,“請問您還記得當時有看到什麼嗎?”

“什麼都行。”

她補充道:“見到的任何東西。”

婦人有些驚訝,也沒起疑心,就在她的要求下認真回想起自己當時的所見所聞。

她回憶著回憶著,恍然“啊”了聲,指指遠處的某個地方。

“我看見……就在那邊,有輛麵包車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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