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村長,你們村有個叫阿初的年輕人,做飯怎麼那麼好吃啊。”
這個名字讓陸明決心裡一驚。
*
中午。村裡。
平日裡阿初家的門是不開的,大家也很少見他出來。之前的玩家到了村裡後,他也沒積極地參會。
隻是今天,阿初家的門開了。不僅開了,他還端了一碗麵出來。
村裡的人本就有蹲在自家門口吃飯的習慣,大家看他在外麵吃飯,沒人多說什麼,不過,阿初一直在主動地和過路的人打招呼:
“嬸,吃了沒?我鍋裡還有麵呢,來一碗吧。”
有的村民就大大方方地進了他家的屋門,吃一碗麵,誇他兩句。
阿初嘿嘿一笑,蒼白的臉上難得有了神采:“肯定好吃,這是我把我自己關在家裡,專門搞出來的新吃法。”
“原來你在家裡天天搗鼓這個啊,”村民欣然地又吃了一口,“真香。”
漸漸地,有更多的人來他家吃麵。
之前在故事裡,阿初的人設是孤僻陰冷,神神叨叨,如今大家發現他其實是個挺好的人,就都特彆樂意和他多聊兩句,順便蹭一下飯。
總之,當陸明決心急火燎地趕到了阿初的家的時候,已經有十來人去過阿初的家了。
陸明決站在外麵,看著阿初,阿初也看著他,同時夾了一筷子麵吃著。
陸明決心想,完了。
幾分鐘前,當他聽到阿初這個名字,沒過多久就想起了阿初的故事。
阿初家鬨鬼,準確地說,他家的房子是真正的凶宅。
在原著的故事裡,村中各家各戶過得好與壞,單看一眼房子都能看出來。同樣是二層小樓,有的人家把它打扮得像小彆墅,有的則像廢品回收站,有時候,在一間漂亮的小洋房的對麵,可能立著一間有年頭了的土屋。
不過在這個村子裡,很少有人看得出阿初家過得怎麼樣。
似乎從很久以前起阿初家的屋子就是這樣,屋子很矮,屋外的圍牆則極高,十分古怪。人們也很少看見阿初出來——上一次大家看見他,還是在他的父親下葬的時候。
他一直一個人住著,幽靈一般。
在故事的後期劇情裡,作者提到,後來有一天,有幾個小孩子貪玩,晚上偷偷跑到阿初家外麵,一個幫著一個翻了牆,被眼前看到的嚇到又翻牆回去了。
阿初在自家院子裡擺了張小方桌,點上四根白蠟燭,嘴中念念有詞地說著什麼,就好像他前麵正坐著一個人。
原本孩子們都跑回家了,按理來說這事兒到這裡就該結束。可是沒有,當晚,孩子們從睡夢中驚醒,看見自己正站在阿初家的院子裡。
關於這幾個孩子,書中簡單地提到:
“他們瘋了,我聽老人們說,撿回一條命來已經是萬幸。”
進了阿初家的屋子的外人,會死。這個家像是被下了極為惡毒的詛咒。這種設定在恐怖電影裡很常見。
如今村子裡的劇情還處在前期,大家還不知道這點,所以,那麼多的村民都跑去阿初家吃飯了。
這讓陸明決的腦袋嗡嗡地響起來,而阿初一點也不像書裡那樣陰鬱,熱情地端起了手中的碗:“村長,吃嗎?可香了。”
*
為了救自家的村民,陸明決邀請徐道長去阿初家吃了一碗麵。
所以半夜的時候,陸明決從噩夢中被驚醒,看到自己的身邊站著十來個村民,還有臉色很難看的徐道長。
徐道長剛一進屋就察覺到這家不太對,可惜的是那時候後悔也是來不及了,詛咒已經應驗。
如今他隻好和村民們還有陸明決一起,站在院子裡。
好在院子裡空空如也,沒有小方桌也沒有圍坐著的鬼魂,大家乾站著一會兒後還都有些不好意思,感覺自己像個賊。
至於離開……村長說了,就這麼回去的話,和回去等死差不多,還不如留下來看看有什麼活路。
“這樣吧,”陸明決轉過身去,作為村長,作為主心骨,他拿了主意,“你們今天吃了人家那麼多飯,也該幫忙收拾。”
於是大家在黑暗裡摸索著,找到了阿初家的廚房。深更半夜的,阿初家廚房的燈亮了。
就像陸明決預料的那樣,阿初白天請那麼多人吃飯,還沒來得及收拾,十幾隻碗正被泡在水池子裡。
這下大家有活兒乾了,洗碗的洗碗,擦鍋的擦鍋,還都特彆有乾勁,沒過多久就聊天說笑起來。
陸明決自己都沒想到,該有的見鬼的情節沒有來,上門送溫暖的服務倒是如此順利地開展了。
更加震驚的人是阿初。他晚上被吵醒,揉著眼睛摸到了廚房以後,看見那麼多人在給他家廚房搞衛生。
如果是個姑娘幫他,那麼還算是田螺姑娘的佳話,可這裡呆了這麼多人是怎麼回事?今年泥地裡的田螺全爬出來了?
是該清蒸還是紅燒?怎樣做比較好吃?
“你們——”阿初開了口,卻是不知從何說起。
這下,大家的動作都停了,看著他。是陸明決先代表大家開了口:“你知道你們家是凶宅嗎?”
對此,阿初茫然地站著:“我隻知道我有時候會夢遊。”
“那麼我簡要地和你說一下吧,我們大家現在會出現在這裡就是因為你們家的詛咒。阿初,我們得一起找活路。否則今夜過後,我們這些人會死。”
說罷,陸明決尋求認同一樣看向徐道長,而一直躲在牆角的徐道長再也避不開陸明決的目光了,僵硬地點一下頭:
“大家照我說的去做就可以。”
徐道長需要點道具,比如糯米,比如雞血什麼的。
於是大家熱火朝天地在廚房裡翻找起來,還有人提溜了雞進來殺。這些落在阿初的眼裡,和搶劫差不多。
“誒,你們彆亂動我的廚房!”阿初急了,“村長,這和土匪似的。”
土匪麼?
旁觀著這一切的陸明決便讓阿初閉上眼:
“你想象一下,想象一下他們都穿著徐道長身上那種衣服。”
阿初:“想象這個有用嗎?”
他嘴上這樣質疑著,實則照著做了。等他睜開眼,忽然,他覺得一切都有些不一樣了。
如果這些村民身上都穿著道士的袍子,那麼這種上躥下跳,刨著糯米的行為哪裡叫搗亂。
——這是大師們在做法啊!這是行為藝術啊!
“你看,”陸明決拍一下他,“皮膚對一個人很重要的。”
沒用過智能手機,沒打過遊戲的阿初:“?”
陸明決:“我是說,穿什麼衣服太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