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決的預感在幾天後成真了。
不過不是真正的那位邪神,而是故事裡提到過的那尊神像出現了。
最開始是一個老太在山裡的洞穴中發現的這個。她為了給兒媳治病上山割草藥,發願說兒媳待她極好,她願付出一切代價,隻求兒媳康複。
睜眼後一尊泥製的女人模樣的神像就這麼撞入了她的眼中。她發現自己正趴在一個洞穴的門口,並且她的右手手掌上有著極深的一道口子,神像的嘴角上則是有著血跡。
那血是她的。
老太覺得是自己遇到了神跡,連忙磕頭並把神像恭恭敬敬的抱回了家,供奉起來。
家人都說她瘋了。但是當晚,奇跡發生了,她那癱瘓了已有一個月的兒媳竟然下了地,站在炕頭喊著他們老倆口:
“爸、媽。”
第二天一早,老太拉著村裡的很多女人都去拜這尊神像,包括陸明決的母親。
她們隻知道這神像靈驗,卻不知神像是不能隨便拜的,尤其是這種來路不明的神。
陸明決倚著門框等母親回來,心說要想讓她們從這種狂熱的狀態裡解脫出來基本無法,唯一的出路大概是以毒攻毒讓賣保健品的年輕人們加入戰場,他們三言兩語過後基本上老人們就可以轉移注意力了。
不過很可惜的,這裡是村子,沒有保健品也沒有送雞蛋的講座。
另一邊,明凡知道了這件事後又沒有上學,堅持要把母親拉回來。陸明決一直盯著他,確定了他這會兒沒有自主的意識後沒有攔他,放任他按著劇情走向去做。
與此同時陸明決也沒有閒著,畢竟這也是他的母親,他不能坐視不管。
陸明決去了村裡一棟平時不會有人去的小屋前。
這裡平常隻有在端午或者舉辦廟會的時候才會熱鬨一點。人世紅蓮在故事裡說他很小的時候跟著大人來過這裡一次,在煙霧繚繞中看見大人們誠懇地跪拜,而這樣的情景莫名地給他留下一種壓抑畏懼的感覺。
當陸明決儘量以恭敬的姿態走到神像前的時候,他理解作者兒時的那種感受了。
這是一尊高大的寶相莊嚴的神像,似乎是觀音。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陸明決有種想立即跪拜的感覺。
這才是村子裡一直在祭拜的正統的神。
陸明決照著記憶裡的跪拜的辦法做著,當他挺直了身子雙手合十的時候,他在心裡默默地說:
“信徒願一生吃素,換取您趕走邪神。”
因此當晚,明凡回到家的時候,看見自己的哥哥正一臉惆悵地扒拉著昨天剩下的一碗雞肉,一口一口吃得無比鄭重。
明凡這會兒無心管自己的哥哥,直接坐下道:“媽都不肯回來。那個老太也是瘋了,還給那個神像搞了個盒子裝著,借給彆人家供著。”
“啊?”陸明決扭過頭。
明凡終於肯關心一下哥哥了:“哥,大晚上的你吃得這麼油膩的嗎?”
聽到這個,陸明決更惆悵了:“也許這就是我今生最後的一碗帶肉的飯。”
明凡:“……哥你不要這樣,我怎麼聽著你馬上就要變成三斤重了。”
陸明決天賦異稟,領悟了過來:“連人帶盒是嗎?”
明凡點點頭:“嗯,連著骨灰盒帶你這個人,三斤。”
說罷明凡不想再多說了,又出門去找母親。還好,母親今晚回到了家,隻是她沒有借到神像,有些失望。
這晚,陸明決做了一個夢。
夢中他跪在村裡的神像前,他向神像發願,但無論他怎樣努力,都沒有辦法點燃香燭。
神像……好像在拒絕他。
那玩意兒邪門到正統的神都壓不住嗎?
情急之下陸明決分析道:
“我們怕什麼啊?您住的是這麼大的地方,享受香火供奉,她住的是個小盒子。
我都不怕她的,她連人帶盒最多一斤,我連人帶盒少說都有三斤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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