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到漆器有利可圖,一哄而上,大小工廠開了許多,資源、技工出現了緊張,材料也爭著要。
在激烈競爭的態勢下,有些人就用上了腰果漆和化工漆,以降低成本,縮短工時。
魚目混珠的產品在市場上低價傾銷,加上消費者和批發商一再壓價,這樣一來劣幣驅逐良幣,“一脫”、“二脫”入不敷出,產品也賣不出去了,大家一起死光光。
然後,當時的傀國的收藏家紛紛到大陸低價收購漆器,連機場免稅店裡的商品也被買空。
當時媒體甚至發出聲聲哀鳴:“華夏漆器徹底完了,今後要看華夏漆器,隻能去傀國了。”
石村真未家的幾件藏品就是那時候得到的,他爺爺一直引以為傲。
這種漆器與木質、竹質漆器完全不同,它可以根據需求轉換色澤甚至改變重量。
有看上去非常大非常重的作品,實際才兩三斤。
尤其它的紋理極為豐富,是木質完全無法比擬的。
所有人心裡都涼了半截,石村真未更是直接瞪向了台下的白木由貴。
那眼光很清楚:這麼重要的線索,為什麼之前一字不提!
事實上,白木由貴也很想罵娘。
他去哪知道啊!
誰知道陸子安怎麼突然就會玩泥巴了!
玩泥巴就算了,怎麼還突然變成了這麼牛的玩意兒啊!
簡直想死!
他心都涼了半截,想起這次比賽的獎品,他頓時感覺心裡跟紮針似的痛。
半是絕望,半是崩潰地,白木由貴哭喪著臉看著聖良:“聖良君,這事,咋辦?”
“這個……”聖良極為同情地看著他,伸手給他畫了個十字架:“上帝保佑你,阿門。”
“……”白木由貴無語凝噎,更心塞了。
這時陸子安胎骨已立,正在將泥胎加深塑造。
雕塑是三維的實體,所謂加深塑造其實就是對局部和細部進行深入的調整和處理,使局部服從整體。
這個過程對塑造者的要求就比較高,堆形處理得不夠完美的,可以在這一步中進行調整修改。
畢竟難免會出現某些局部的細節表現得過分突出,形體的大轉折被削弱,形體間缺乏連貫或處理僵硬等問題。
在調整統一的這個階段,出現這些問題的,就可以把它糾正過來。
到了這一步,眾人也就大概看得出,這是一個大腹花瓶。
奇怪的是,陸子安突然頓住了動作,掃了眼應軒。
應軒連忙端過水盆,陸子安慢慢將手洗乾淨,擦乾。
在眾人疑惑的眼神裡,他輕聲道:“它得慢慢晾乾,我明天再繼續。”
主持人不禁奇怪地道:“不能吹乾或者烘乾嗎?”
“不行。”陸子安微笑,非常淡然地道:“它講究一個自然隨意,用外力就沒意思了。”
說完他就悠哉悠哉地走了。
……還有這種操作?
喂!你肥來!還在比賽呐!
現場一片靜寂,眾人全傻眼了。
不得不說,陸子安的行為帶來了非常惡劣的影響。
至少,現場所有參賽者或多或少地,都受到了影響。
華夏方的參賽者還好,反正是自家人,輸贏無所謂。
但是傀方就不一樣了,畢竟他們都清楚獎品對他們的重要性,陸子安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是這麼個重磅炸彈,頓時讓他們亂了手腳。
石村真未瞥了一眼身邊的同伴,見他手法亂了,心裡歎了口氣,擱下了畫筆:“今天就到這吧。”
眾人遲疑了幾秒,也點點頭同意了他的說法。
陸子安的行為給他們造成了極大的心理壓力,這繼續做下去對他們沒好處。
於是之前轟轟烈烈,搞得噱頭極燃的傀國蒔繪大師們,才上台不到一個小時就宣布散場。
這樣的結果是傀國民眾不願意見到的。
他們不明白,陸子安連漆都沒碰,隻是上來捏了個泥巴,他們有什麼好怕的?
慫!
完全不理解!
白木由貴更是深深地蛋疼了,回了賓館就迫不及待地問道:“石村君,我聽說平堂收藏了幾個脫胎漆器珍品?請問這漆器真的很厲害嗎?”
“很厲害。”石村真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很凝重:“白木君,你確定陸子安以前沒有接觸過漆藝?”
“我隻見到過他的蒔繪。”白木由貴仔細回憶了一下,慢慢地道:“很精美,但是並沒到奇跡的地步。”
“那麼很快你就能見到奇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