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評上了全國工藝美術大師,重雲費儘心機也要評上。
喜歡的女孩子出了國一去不回,後來他的性格也開始有些變化,除了對藝術依然熱愛,對其他的他已經提不起一絲興趣。
“師父讓我不要告訴你,但是再這樣下去,害的不止是你,還有金銀錯。”古茂將話題扭轉回來:“所以師兄希望你能夠放下過去,和我們一起努力,把金銀錯發揚光大……”
“你覺得我該怎麼做?”馬征冷冷地看著他,語氣不無譏諷:“的確,這些年是我誤會了你,但是我有做過害你的事情嗎?”
沒有。
他馬征一生坦坦蕩蕩,看不慣是一回事,懷疑是一回事,卻從來沒有因為心底的猜測而下手加害於人。
“但……”
“沒有但是。”馬征轉過臉,平靜地道:“不過我還是謝謝你,謝謝你能告訴我真相,投桃報李,我也告訴你一個事實——陸大師於金銀錯上的技藝已經超越了我父親,把龔靜他們叫回來吧,你們那些小伎倆不夠他看的,如果想讓他將真本事都拿出來,那你們就得拿出態度。”
古茂感覺後背都有些涼,原來那些安排,他們都已經看透了……
他喃喃道:“態度?”
馬征卻沒有給他思考和再仔細詢問的時間,直接道:“送客。”
一直站在角落裡的青年走出來,彬彬有禮地伸手:“古師伯,這邊請。”
送走了古茂,青年連忙折返,剛好看到麵色煞白的馬征軟軟從椅子上滑下來。
“師父!”
“原來是他。”馬征心底竟然也沒有什麼怨恨,隻是豁然開朗:“還好,還好我現在知道了。”
至少,他可以吩咐下去,如果他死了,不讓重雲來吊喧,也免得他死了還要來惡心他。
他最是知道,重雲向來是喜歡做這些表麵文章的。
轟轟烈烈如陸子安,也是一輩子。
平平淡淡如他,也是一生。
行將就木,他已經沒什麼可怨可恨的。
馬征睜開眼睛看著天空,忽然笑了:“今天的天空,真藍啊。”
北亰常年霧霾,倒真是難得看到這麼好的天氣了。
經過三天的思考,由古茂帶頭,親自去長偃,找陸子安。
但是很可惜的,撲了個空。
陸子安沒有在長偃,那是在哪裡?
這時錢天錢意發現了陸子安微博更新的動態,發現他在蕪湖觀賞鐵畫。
於是一行人風塵仆仆地尋過去,卻又再次撲了個空。
原來杭州峰會那邊的場地已經布置完畢,需要陸子安回去繼續做用玉發聲的作品。
所有人都有些絕望。
“這……陸子安不是在玩我們吧?”
“彆胡說!”古茂其實也很疲倦,年紀大了,經不起這般奔波,但還是咬咬牙:“程門立雪沒聽過?定最近的航班,我要最快趕過去!”
想獲得彆人的肯定,就得先拿出誠意。
反正一把老臉已經丟光了,為了技藝他沒什麼不能忍耐的。
本已經做好了吃閉門羹的準備,卻沒想到,剛到杭州,就有人迎了上來。
“你好,請問是古大師嗎?”青年一臉喜氣,帶著稚氣的臉笑容滿滿:“我叫應軒,很高興能見到您。”
古茂猛然一震,茫然地與他握了握手:“你好,你好……”
這竟然就是應軒!
那個年紀輕輕就獲得了陸子安青睞,一直帶在身邊悉心栽培的大弟子!
一路走進賓館,古茂都在與應軒聊天。
到最後,他也不得不承認,陸子安的確比他會帶徒弟。
這應軒雖然不是世家出身,卻難得的沒有一點小家子氣,說話做事落落大方。
每個細節都安排得妥妥當當,讓他挑不出一絲錯來。
“師父已經在樓下定了酒席,諸位先稍事休息吧,這麼遠趕來都辛苦了,等到時間我再來邀請大家。”應軒態度溫和而從容。
“小應先生太客氣了。”古茂非常滿意。
下樓的時候,錢天趕了過來,應軒也沒想著瞞他:“是馬大師打的招呼,師父讓我安排的。”
錢天怔住,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
回去後告訴了師父,古茂也沉默了很久,才歎了口氣:“你師叔……他就這性子,刀子嘴豆腐心,你們以後,都得好好待他。”
中午的時候,古茂終於見到了陸子安。
而能和馬征成為忘年交的陸子安,自然也不是那種扭捏之輩。
才一落座,陸子安便落落大方地道:“馬大師都已經和我說了,對於古大師您的問題,我的答案是:可以。”
古茂呼吸都頓住了,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零,零點八毫米……”
“對。”陸子安目光如炬,神情自信而從容:“0.8毫米,薄如紙,聲如罄,我能做到。”
那一瞬間,古茂簡直眼淚都要下來了。
但他還是努力地深呼吸,維持著表麵的平靜:“陸,陸大師,我有一個不情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