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淩厲,卻不是對著薛歐去的。
薛老四渾身一僵,驚訝地扭頭看向自己的大女兒。
他媳婦更是整個人都嚇懵了,不敢置信地道:“怎,怎麼會……”
“是我。”到了這個地步,薛珊反而鎮定了不少。
她向前一步,扶起弟弟,挺直脊背直挺挺地跪在正中間:“大伯,是我說我肚子疼,讓小歐去給我拿藥了……然後偷偷改的,和他無關。”
“你,你怎麼敢!”薛老四氣得麵色鐵青,手惡狠狠地指著她,渾身直抖。
薛大伯俯視著她,是審視亦是分析。
半晌之後,他勉強算是相信了她的說詞。
“早說不就行了。”他竟一斂剛才怒容滿麵的模樣,慢慢恢複了平時的溫和模樣:“起來吧。”
“是我的錯……”薛珊咬著牙,淚水一滴滴淌在了地麵,不一會眼前便有了一小灘水漬。
薛大伯擺擺手,聲音溫和地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像你們說的那樣,本來我就準備和陸子安攤牌的,眼下不過是形勢更加緊張一點,沒什麼太大差彆,快起來吧,地上涼,馬上要結婚的人了,可不興生病,不吉利的。”
聽了這話,薛珊心一鬆,怯生生地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麵色微微泛紅:“謝謝大伯。”
“老四家的,你帶小珊回去休息吧,我和小歐說說話。”薛大伯和顏悅色地道。
薛老四的媳婦早嚇得不成樣子,她嫁過來這麼些年,還真是少見大伯發脾氣的樣子。
當下如臨大赦,趕緊拉著薛珊走了。
等她們走了出去關上門,薛大伯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了。
薛老四自從薛珊跪下之後,眼裡已經古井無波,恍若寒潭。
他看了他大哥一眼,起身走至堂前神龕下直接跪下:“是我教女無方,請家法吧。”
“薛老四,你教的好女兒啊。”有長輩終於忍不住冷笑道:“還沒嫁過去,就給人家鋪路,拿自家墊背不說,把自己的親弟弟親生扯到泥裡用腳踩,當真是女中豪傑!”
薛歐麵色慘白,咬著牙走過去跪在他爸身邊:“我的錯,罰我!”
“都給我起來。”薛大伯目光微冷,譏笑道:“薛家就你倆技藝還算拿得出手,全給折這裡了,明天的挑戰誰去?”
這個……
父子倆麵色俱是一僵,隻得緩緩站了起來。
“大伯,等這事過了我再回來領罰。”
“你的事先擱一邊。”薛大伯目光在他臉上頓了頓,移到薛老四身上:“老四,不必等年底了,我看下月初是個好日子,你準備準備,把薛珊嫁過去吧。”
這麼趕!
薛老四心一緊,卻什麼都沒爭辯,嗯了一聲:“我來安排。”
這不行啊,時間太急,外人該怎麼看他姐!
薛歐有些著急,連著看了他爸幾眼,但是他爸無動於衷,仿佛根本沒接收到他的急切。
“薛歐。”
卻是薛大伯叫他,薛歐定了定神:“大伯。”
“你姐的壓箱,就交給薛禮辦,你最近好好想一下,是不是繼續跟我學,如果你確定自己不是這塊料,趁早和我說。”薛大伯眉眼帶著三分涼薄,語氣也不複以往溫和:“趁著,我現在還沒死,還有些時日,可以儘快培養一個新的家主。”
這話當真是說得極重,薛歐猛然瞠大眼,如遭雷劈,連壓箱的事宜都忘了在意。
怎麼就,這麼嚴重?
“我看也是。”有長輩冷笑一聲:“耳根子軟,優柔寡斷,確實不是做家主的料,太容易被人拿捏。”
“我!”
薛老四用力拉住薛歐,低著頭道:“謝三叔教誨,我回去會好好教他的。”
“散了吧。”薛大伯擺擺手。
所有人都走了以後,薛大伯獨自坐了許久。
直到夜風寒涼,吹得他半邊身子都麻了,他才慢慢起來,準備回房。
卻在半路遇到了薛老四。
“大哥。”薛老四走上來,與他並肩而行:“你似乎做了決斷。”
“嗯。”薛大伯也沒想瞞著他,鎮定地道:“鳳家這一次,吃相太難看了。”
鳳家是第一個提出守舊派的,薛家原本打算中立,但是到底是礙於情誼,隻得站在了鳳家這邊。
加上鳳家小子和薛珊在一起多年,早就訂了婚,明年初完婚後,兩家就是親家了。
薛家之前一直認為這是好事,但此時看來,鳳家似乎並不這麼想。
“你還記得吧。”薛大伯腳步不停,語氣有些凝滯:“當時在直播間裡,那些人猜測的應軒會挑戰的,大部分說的都是……”
“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