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彆人的寶貝呢!
寶貝,珍而重之。
她曾經胸口空掉的那一大塊,寒風呼嘯,呼啦啦地吹得她身心透涼。
卻在這一刻,得到了圓滿。
第二天,陸家人全員出席。
銅車馬的修複工作,放在了最大的展廳裡。
這裡的溫度和濕度永遠控製在最適宜銅車馬保存的刻度,每個小時都會有專人查驗。
為的就是不讓銅車馬再遭遇任何損傷,做到萬無一失。
在文物保存裡,從來不存在什麼勉強、湊和、差不多就行之類的詞語。
官方對文物銅車馬終於能夠全麵修複非常重視,不僅市長來了,甚至還來了幾名級彆更高的官員。
雖然沒有正麵給他們介紹,但是從市長對他們的敬重態度,外人便能明了他們的身份不一般。
但是當看到陸子安的時候,他們卻沒一個擺官架子的。
現在的陸子安,代表的已經不是長偃文化。
一旦他今日,將這銅車馬完美地修複成功,他代表著的,將是華夏所有的傳統文化。
誰敢稱自己在文物修複中不曾遇到難題?誰舍得苛待一個真正有本事的文物修複者?
在這兩個前提之下,西安官方的姿態也就不那麼奇怪了。
陸子安微笑著與他們互相握了握手,神態自如。
因為留給他們的時間很短,所以他在市長的引領下打了個招呼就走了。
但是留下來的眾人卻沒一個有意見的:“果然風姿雅致,還這麼隨和,真難得。”
藝術家很多都是真性情,像陸子安這般親和的真是很少見了。
市長微微一笑:“因為他們肩上擔的責任不一樣。”
其他藝術家隻需要做好自己的事就行,陸子安扛著的,卻是天下萬千文化的生死。
孰輕孰重?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
他言笑晏晏,話語卻意味深長:“聽說這位陸大師,在創立百工門以前,也是頗有棱角的。”
許多人是被外界磨平的棱角,但是陸子安卻是自斷棱角,隻在其作品中,偶然能窺得一處崢嶸。
現場眾人都垂眸沉思,對陸子安這人的看法提升了一層新的境界。
陸子安換好了衣服之後,身後的眾文物修複者也都準備妥當。
沒有鞭炮,沒有掌聲。
他們在一片寂靜中安然出場,像是一列向死而生的士兵。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在文物修複的世界裡,他們便是常年出征的士兵。
時刻都在準備著,每當確認要上戰場的時候,都必須保證最好的狀態。
心情不好的,不能修;
身體不適者,不能修;
此外還有種種條件限製,以致於這一行業,最終能夠獨當一麵的,極少。
他們更多的時候,需要彼此配合。
就如同此時此刻的銅車馬重組,他們需要彼此默契的配合,才能達到陸子安的要求。
為了這一刻,他們前兩天已經練習了很多遍。
但凡有打破石膏模型者,直接退出,根本不需要彆人來說。
陸子安站在最中間,周邊共十五人。
每個方向各三個,最初和他搭配的五人,成為了最重要的那名取物者。
他們熟記編號,對各個部位了熟於心。
甚至連當日陸子安叫出的編號順序,也特意找市長秘書要了視頻,仔仔細細背誦下來。
對他們的慎重與重視,陸子安都看在了眼裡。
他舒展了身體,感覺渾身到達了最好的狀態,沉聲道:“開始吧。”
轡、韁、脅驅、頸、勒等,都是用一節節銅質或金銀質的構件,采用子母扣加銷釘的連接組成的鏈條。
這種方法其實很簡單,就是把小節裝飾件都加工成一端呈凸榫、一端呈凹口的標準形狀。
連接時每節的凸榫套入另一節凹口,再貫以銷釘式的活軸使二者連接起來。
這樣一節節連係起來,便成為一條曲展自如的活動鏈索。
看似簡單,這個過程在之前的模型組裝時甚至都不足以被外人所看清。
但是此時真正到了文物的修複,這個過程被放大到大屏幕上,伴隨著陸子安的手指翻飛,各個部位都無比清晰。
眾人也終於驚訝地發現,同屬子母扣連接,古代匠師卻能通過改變節的大小、子母扣的形狀,從而改變結節的活動方向,製造出許多滿足特定要求的鏈條。
有的鏈條隻能上下活動,有的鏈條隻能左右活動,而有的鏈條則可以上下左右自由活動。
古人之妙思,當真是讓人歎為觀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