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鄒凱意料的是,現場竟然一片詳和。
沒有吵架,沒有罵仗,甚至看到他進來,不少人還微笑著和他打了聲招呼。
wtf?
莫非,小軒軒這不是來搞事的,是來請客吃飯喝酒的?
如果是按計劃行事的,那這些人怕不是都有貓餅。
不過當應軒一開口,他就知道了,哦,原來事情還沒開始。
應軒等鄒凱在他身邊坐了下來,才氣度從容地道:“好了,人到齊了,那我們現在開始吧。”
他穿著一身休閒裝,眉宇軒昂,於眾多人前坐於首位,卻口齒清晰,不露一絲怯意,挺直的脊背昭顯著他內心的堅定。
這樣的應軒,是人們從未見過的。
他們平時看到的應軒,都是直播間裡安靜的小徒弟,抑或百工門裡溫和善良的大師兄。
但也恰恰是應軒的改變,讓鳳家和薛家都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如果應軒擔不起事,那麼這次談話也就沒有了繼續的必要。
鳳老爺子點點頭,伸手一指:“就先由鳳鈺說吧,這件事情一開始也是他發現疑點的。”
所有人都沒有意見。
於是鳳鈺便起身,走到正堂中間,侃侃而談:“這件事情其實有很多細節都自相矛盾,比如說薛珊收到的那條信息,並不是我發出的,比如為什麼對方能夠肯定,薛家不會來質問我們。”
整個事件裡,構思最精妙的一點,就在於,這人對薛鳳兩家的關係了如指掌。
不僅知道鳳鈺和薛珊的關係,也知道薛珊是個繡花枕頭。
甚至還清楚薛鳳兩家原本就岌岌可危的關係,更是把出事後,薛鳳兩家會有的反應都算得極準。
如果不是出了丁浥塵這個意外,恐怕還真讓他得逞了。
“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雖然不是我做的,但也因為我讓薛家蒙受了損失,我深感抱歉。”鳳鈺的態度非常誠懇,甚至直接說了不少補救措施,薛家人臉色頓時都和緩了許多。
自家女兒不成器不要緊,隻要夫家會做人,事情就不會鬨得太難看。
而很顯然,鳳家的態度還是很好的。
有了鳳鈺的表態,薛歐站起來的時候神色也放鬆了很多:“我拿了我姐姐的手機看了,這條信息的確來自鳳鈺……並且有意思的是,這個號碼改的名稱,是我姐對鳳鈺的備注。”
這是一個不那麼新奇的招數,但是運用得這麼有意思還真是頭回見。
得益於薛珊一貫大大咧咧,從不刪信息的習慣,這個號碼還能查出來。
打過去後,顯示是北亰的號碼。
“好,現在綜合所有的信息。”應軒言簡意捷地道:“這個人,首先對我百工門持敵對立場,然後他還和薛鳳兩家熟識,不僅非常了解兩家的關係,甚至連鳳鈺薛珊私下的小稱呼都知道——請問,你們有沒有大概的思路?”
所有人都在腦海裡飛快地搜索,尤其是鳳鈺,更是連數年前認識的人都回憶了一遍。
薛歐則嚴肅地盯著薛珊:“姐,你好好想一下,你對鳳鈺的備注是什麼時候改的?又都有誰知道?這個號碼有沒有印象?”
“這,我怎麼記得……”薛珊咬著手指甲,一下一下地啃著,眉頭緊皺,一臉糾結。
“你必須得記起來,姐,這很重要。”薛歐不允許她退縮,拉著她各種核對:“你前同事?以前的朋友?牌友?”
但是這些人也碰不到她手機啊,手機有密碼的……
而且這人還得和玉雕行業有點兒聯係……
為了自己的婚姻和未來,薛珊從未像現在這麼努力過。
她恨不能把腦袋剖開,仔細翻撿一遍,生怕漏了點什麼。
薛珊想著想著,靈光一閃,眼睛瞪得溜圓:“哎?好像是有這麼個人!”
在眾人聚精會神的凝視之中,她又萎了,弱弱地道:“不過我不確定,她那次是跟我借手機打電話來著,都有兩個來月了……我就覺得這號碼有點印象……”
“誰!?”薛歐和鳳鈺異口同聲。
“……就,那個什麼靜……啊,龔靜!”薛珊迅速打開手機的微信,翻了一下,一臉糾結:“她好像,把我刪了。”
那就是說,線索又斷了。
空口白牙的,沒點證據,他們如果輕易信了,或許又是一樁冤假錯案。
應軒沉吟片刻,搖了搖頭:“龔靜我認識,她是紀大師的徒弟,隻是她後來另投了名師。”
叛出師門!?
隻此一項,就足以讓龔靜在業內永世不得翻身。
原本有些懷疑的人,都開始動搖。
一個本性就不好的人,叛師都做得出來,耍些詭計坑害和自己關係不怎麼樣的薛珊,也就不足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