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覺著,挺對不住陸大師的。”老孟歎了口氣,摁熄了煙頭:“陸大師,有大義啊!我們這些目光短淺的,不僅幫不到他半分,還拉他後腿……
唉,我果然是老了,不中用了,這要擱我年輕那會,我肯定早就能察覺到聞陽洪的不對勁,也就不至於鬨到這地步……
我看,我還是退休吧,我確實不適合再教人了,這些年輕孩子,確實和我們這一輩的想法不一樣。”
老廠長神色大變,連忙勸道:“你不用這麼想啊,這事怎麼能怪你呢,陸大師要知道,肯定也不會怪你的啊!你這麼說我可不樂意了啊,這些事我們都可以談嘛,彆動不動說退休啊……”
“不談了。”老孟伸手按了按眉心,用力擠了擠:“頭疼,這事就這麼定了,我早該退休的,不然也就不會出這檔子事了。”
一錘定音,不給任何挽回的機會。
看他這樣子,老廠長在心裡把聞陽洪罵了百八十遍,卻也不敢在這當口撩虎須,隻得順著起了身。
哎,先哄著吧,轉頭事情妥當了再好好勸一勸。
既然已經察覺到了不對勁,泰霄不敢隱瞞,立刻將這事情上報了。
老孟更是寫了一篇萬言書,把一切責任都給攬自己身上了,說是教不嚴,師之惰,聞陽洪這事,他該承擔大部分責任雲雲……
老廠長看得牙疼,罵了一百遍這老家夥蠢笨如豬。
猶豫萬千,他把這封信扣了下來,自己提筆寫了一封檢討書,說願意共同承擔這件事帶來的惡劣後果。
……
先後收到報告和信件後,負責這件事情的人想了想,把它們都送給了陸子安。
陸子安和應軒這幾天在這邊,被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各種工具材料一應俱全,所有人對他們都非常恭敬,也不限製他們與外界交流,除了不能離開之外,倒也沒有什麼不適應的。
外麵的事情陸子安他們也早聽到了,因此,收到這封信以後,陸子安頗為疑惑。
“你說,泰霄他們怎麼想的?”陸子安捏著這封薄薄的信,頗為無奈:“我看上去很嚇人嗎?這是什麼意思,還連坐?什麼年代了都。”
應軒一邊畫畫,一邊遲疑地道:“聞陽洪,好像是老孟的徒弟。”
他如此這般說了一遍,才慢慢地道:“這封信,是老孟寫的吧?他那脾氣,會這樣想也不奇怪。”
“不是,是老廠長。”陸子安隨手遞給他:“你和他們熟,你處理吧,免得我一沾手他們就更加不安了。”
“好。”
在泰霄廠裡呆的這幾個月也不是白呆的,應軒覺得,如果自己回應的話,泰霄眾人可能也會安心一些。
應軒不僅回了信,還好言安撫了一番,泰霄眾人才總算放下心來。
但是他們這些小動作頻頻,在外界看來卻依然像是沒什麼動靜一般。
傀國所有知情人都恍如熱鍋裡的螞蟻一樣,忐忑不安。
總感覺,這安靜得過了頭啊。
可是白木由貴也沒什麼好辦法了,他隻能私下找了阿默斯特,兩人協商了一番,定下了一個協議。
雖然許出去不少好處,但對於他們想要的東西來說,還是九牛一毛的。
聖良對他這種行為很不解,追問之下,白木由貴才不耐地道:“我隻是做兩手準備,華夏有句俗語聽過沒,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
聖良似懂非懂。
華夏境內,在他們的挑動下,開始隱隱有議論聲發出。
但是各個大師卻都不動如山,不僅沒人聽他們的去找陸子安,甚至一個個連泰霄都不去了。
這是要搞事啊?
白木由貴看著外頭的烏雲陣陣,心頭一陣煩亂。
賓館裡電話一直響個不停,看著來來回回的眾人,他煩燥地走到陽台上抽了根煙。
轟隆一聲,平地一聲炸雷。
屋裡的驚呼聲就在這時候透過玻璃傳了出來,白木由貴捏著煙的手停住了,臉色鐵青地盯著拉門。
下一秒,聖良驚慌失措的拉開了拉門:“白木君!陸子安通過了申遺!”
“……你,再說一遍!”
嘩地一聲,雨水傾盆而下,過堂風呼嘯而來,吹得白木由貴一身透濕。
聖良頂著他陰沉的目光,硬著頭皮道:“陸子安,他們也對脫胎景泰藍進行了申遺,通,通過了……”
嗬嗬。
多好的笑話啊!
他們進行了申遺,鬨這麼大動靜,國內一片歡喜,各種慶祝。
到頭來,通過的卻是華夏?
哈哈哈哈!
白木由貴低下頭,彎著腰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白木……”聖良被他這樣子嚇到了,猶豫不決地伸手過來扶他。
白木由貴一把拂開他的手,右手顫抖地扶著門框,感覺心跳都快停止了,胸腔中一片淤塞。
腦海裡頭隻縈繞著一句話:既生瑜,何生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