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 / 2)

“明天埃文斯教授在大禮堂有一場講座,我相信你會到現場,然後跟他聊聊你一些絕妙的想法,對嗎?”

埃文斯是出自星光大學的院士,現在基本已經不怎麼帶學生,更彆說授課,大多數時間都待在帝國國立研究所中。

埃文斯的研究方向屬於在星際時代也依舊尖端艱澀的理論物理學,

是個脾氣出了名古怪的貴族老頭,他的研究所正缺人,而且從不虧待自己的學生和助手。

有了他的支持和推薦信,不論是想轉專業甚至轉學都會順利許多。

但競爭激烈程度也可想而知。

元恬怔然地看向瑪格麗特。

老人微笑:“彆這樣看著我,如果你真的獲得了他的青睞也是你自己的能力。

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孩子,隻是你不擅長展現自己。”

或者說……不願意。

但瑪格麗特並不準備多探究元恬的秘密,老人隻是默默幫他遮掩。

瑪格麗特終於暫時拋下貴族的禮儀,給了麵前這個讓她非常心疼的孩子一個親昵擁抱:

“去他的王室聯姻!塞勒斯一定會為他的選擇後悔,這個徒有其名、濫施愛情的功利混蛋!”

她摸了摸元恬手感極好的毛茸腦袋,滿臉欣慰:“我很高興你沒有沉湎於這段失敗的感情。”

元恬從瑪格麗特女士失態的感動和驚訝中回過神,解釋:“事實上,我沒有跟塞勒斯交往過。”

瑪格麗特女士看著他的眼神更心疼了:

“沒關係,有一段失敗的情感經曆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小心,我的孩子。德蒙特家的風格非常貪婪自我,他們周圍還簇擁著許多見風使舵的應聲蟲。”

*

告彆了重新變得典雅慈祥的瑪格麗特女士,元恬坐上了校內交通列車,準備回宿舍。

星光大學占地麵積非常大,各個學院和學生宿舍的距離很遠,如果單靠走路花費的時間過多,因此學校開設了往返在各個點的公共交通。

當然,隻有平民學生會使用。

車上的人都在看他,但在元恬看過去後又都匆忙地移開視線。

元恬不奇怪,他理解平民學生不喜歡自己,他找了個位置入座,思考瑪格麗特的話。

已經是傍晚,昏黃的光灑在車窗上。

即使隻是穿著最普通的製服,少年跟簡陋的座椅和車子內飾也格格不入,安靜地坐著也仿佛在發光,

細膩瑩白的皮膚和柔順的發絲周圍都眷戀地縈繞著一層金子般的輝芒。

元恬沒有注意到,剛才差點跟他對視上的男生被同伴撞了下肩膀,臉和耳朵都慢慢紅了起來,車上的學生不約而同地沉默,用餘光看著難得出現的少年。

元恬撐著下巴,看著窗外掠過一幢又一幢或古典或充滿科技感的建築。

在星光大學轉專業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首先要公共課達到一定績點,其次就是轉入專業後一學年內要補齊專業課學分,還有一筆高昂的轉專業手續費。

不管是新專業的學費還是手續費,都是“來自邊陲而平民孤兒”元恬難以承受的。

瑪格麗特女士的意思是要幫他承擔這些費用,但元恬不能理所當然地接受。

一旦那位老人真的插手他的事情,也有概率會被傳聞中小肚雞腸的德蒙特家族盯上,說不定會有什麼麻煩。

老人這一年已經照顧他夠多,也是真心實意地對他好,元恬無法心安理得地為她帶去麻煩。

回到宿舍,宿舍配備的智能管家提醒他有未讀郵件,元恬看了一眼,是一封未署名的聯誼邀請函。

在學業壓力繁重的星光大學,也隻有貴族才有時間和金錢組織這些聯誼活動。

現在不會有人專程再邀請他參加聯誼,

大概是某些人想看他的笑話?

而且元恬本來也不喜歡這種場合,如果之前不是塞勒斯都會大張旗鼓到樓下接他,元恬也不會參加宴會。

元恬沒看出那張透明邀請函上就差插上孔雀毛的心思和暗示,想了想,用了一個“身體不適需要休息”一看就是社交辭令的理由,讓智能管家潤色後發出去。

通訊器中,他跟塞勒斯的對話停留在上次一切如常的日常聊天。

然後第二天他就訂婚了。

元恬閒下來坐在椅子上,粗略計算了下轉專業需要的費用,以及繼續留在機甲係可能產生的消費,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我之前就不應該答應塞勒斯讀機甲學院,應該去學會計。”

旁邊蹲在主人腳邊的仿生小狗甲壹一震,比劃了下,提醒主人不要把刑法典當致富經。

元恬搓了搓薩摩耶的可愛狗頭:“我就是說說。”

可能是因為之前一直跟塞勒斯搭檔,機甲損壞後自動記在了王室繼承人的賬上,元恬現在才知道還有這筆開支。

特彆是貴族上的都是高級機甲訓練課程,區彆於平民的通用設備,高級訓練室的訓練設施和機甲更加先進安全、自然也更加昂貴。

元恬把新知道的這筆欠款記在應還助學貸款上,想:

一個學年出頭損壞了七台機甲,使用損壞率接近50%,也不怪老師給他如此低的專業實操分數。

瑪格麗特一直無法理解這件事。

她能感受到元恬的精神力不算弱,完全足夠操縱機甲,按理來說隻要操作方式得當,機甲並不容易損壞。

瑪格麗特現在對塞勒斯的人品頗有微辭,但這位王室繼承人在機甲和精神力方麵的天賦不可否認,他教給元恬的機甲使用技巧不會錯。

老人和塞勒斯曾經給過元恬非常多有建設性的意見,但仍然無法改變現狀。

元恬有些出神,腦中想著之前看過的技巧,精神力下意識不受控地運轉起來。

周圍沒有凝聚精神力的機甲內控設備,元恬一個不察,所有精神力都朝著脖子上掛著的玉佩湧了過去。

少年一怔,連忙停下,將玉佩取下來觀察。

這枚玉佩是那位老人留給他所剩不多的東西,從小就帶在他身邊。

元恬被囑咐過,這枚玉佩不能離身太久。

這是一枚淺綠色的玉佩,整體形狀扁平,像是一朵祥雲,玉石表麵光滑細膩,帶著自然形成的紋理和顏色,刻著元恬不認識的花紋,技藝精湛。

元恬翻看著手上的玉佩,沒發現什麼缺口,鬆了一口氣,

可能他的精神力並沒有完全作用到這塊玉佩上,要不然連機甲都能損毀,沒道理它還能幸存。

手指又試探著觸碰了下玉佩,觸手手感溫潤,甚至……有些發燙?

元恬又摸了下,玉佩是往常的手感,並沒有什麼變化。

玉佩安安靜靜,

剛才的動靜似乎隻是元恬的錯覺。

元恬搖搖頭,完全收斂了自己的精神力,隨手把玉佩放在一旁,開始完成今天的學習任務。

玉佩裡的精神體在一股平和溫煦的精神力中醒來,但那股柔軟安謐的舒適感很快隨著那股精神力的退去消失。

再次回到枯涸淤滯,精神體下意識想皺眉。

謝行尊強壓住這股不適,以往的經曆讓男人本能地開始觀察周圍的環境。

他“睜開眼睛”,看清房間裡的情況後,難得失語沉默:

房間周圍的牆上、桌上、椅子上甚至地上都擺滿了他的名字、資料,以及模糊得完全分不清五官的拓印版畫像,雜亂得讓人無處下腳。

活像是這裡住著一個喜歡他的收集癖變態。

即使這個“變態”長相非常好看,氣質恬靜,最大程度地衝淡了那種不適感。

但這並不能改變客觀事實。

謝行尊:“……”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