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2 / 2)

怪不得以安遠的性格,剛剛會主動跟顧以柳打招呼。

“顧將軍在南中辛苦。”

雲丞淮貌似感歎,實則不屑,不屑的是南秦皇帝,顧以柳二十歲出頭就坐到禁軍中郎將,堂堂四品武將,看起來是高官厚祿了,實際母女分離。

南秦所有掌兵權的將軍,隻能帶妾室前往駐地,大娘子與其孩子必須在京城,哪怕是在駐地生下的孩子,在滿一歲後也得送回京城,美名其曰京城富貴,其實就是人質。

京城國子監,就是為這些勳貴乾元準備的地方。

哦,還有宗學,皇室宗親在這裡麵讀書學習。

太學,宗

學,國子監,二個地方的學生,以前都是集中在太學讀書的,為了不讓二方結交,皇女,宗親,勳貴便分開了。

皇帝不僅防臣子,防備自己的那些親戚,還防備自己的孩子。

皇帝多疑至此,顧以柳選擇投在沈流年的麾下,恐不僅是為了愛情吧。

“想什麼?”

雲丞淮的思緒正在亂飛,耳邊忽然響起一道聲音,把她的心神拉回。

她順著聲音看過去,正好對上沈流年的視線。

她愣了愣道:“我在想,南秦駐邊將軍有二位,卻再也沒有了主帥。”

她們都是老鎮國公一手帶出來,為國守邊的人。

老鎮國公的名號無人不知,那是連帝國人都欽佩的存在。

北齊先帝曾說:若楚國公願往北齊,北齊願以異姓王待之,世襲罔替。

正是因為此言,南秦先帝有言:能娶到鎮國公家坤澤的皇女為本朝太女。

下一任皇帝可以是任何人,皇後必須是楚家坤澤。

可想而知,老鎮國公的重要性,而現在的鎮國公府,終究是沒落了。

雲丞淮看過太多的電視劇跟,再加上學習了那麼多的案件,不得不以最陰暗的想法來猜忌當朝皇帝。

沈流年對皇帝乃至整個南秦皇室都沒有好感,對南秦武將沒有太大的意見,聞言隻是轉過頭去。

走了約數十步的樣子,沈流年才道:“君臣不可疑,疑則亂,亂則血流成河。”

無論是君疑臣,還是臣疑君,都是亂的開始。

雲丞淮認同的點頭,低聲自言自語了幾句令人生寒的話,“姨母是真的想要科舉從文嗎?”

“楚家軍是真的無人可繼嗎?”

“小姨母十年不入京城,是真的不想家嗎?”

她的幾句低聲呢喃,惹的沈流年側目,兩人站的近,彆的人一句沒有聽見,倒是讓沈流年儘收耳中。

雲丞淮居然有此見識嗎?是一直都知道,還是初悟?

雲丞淮不是沒有察覺到沈流年的目光,她隻是垂眸不語。

既然已經說漏了嘴,與其自己主動說,還惹來沈流年的猜疑,不如慢慢引導,自己發現的東西,遠比聽和看更具有真實性。

聽來的可能是假消息,看到的也可能是用來迷惑自己的,隻有自己探查發現,且一次次求證過的,才是最令人深信不疑的。

雲丞淮不知道怎麼引導沈流年發現自己的身份,所以決定,在對方麵前做真實的自己。

......

一行人快步路過一條條的街道,進到一處院子裡麵。

院子很小,但在上都這個寸土寸金的地方,靠近平康坊的小院,已是價值不菲了。

她們剛進去,一個身穿對襟襖的坤澤走了出來。

來到這個世界幾天,雲丞淮也算弄清楚了怎麼分辨乾元坤澤跟和元。

大家外型雖然一樣,但是發髻服飾跟身高都能看出來,還有

最為重要的一點,那就是氣息,氣息這種東西是比較隱私的,肯定不能直接去聞,多還是從外型打扮來分辨。

有些和元跟坤澤的的打扮差不多,細節處一般還是能看出來的。

對方看到她們這麼多人先是怔住,最後在看到安遠時,眉眼中出現笑意,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下來。

見她們身上都是侍衛服,她忙道:“官人帶同僚回家,怎不叫人回來吩咐一聲,我也讓人多準備些酒菜。”

安遠馬上道:“不用多,多上些好酒,弄些清淡小菜,送到我的武室去,夫人你就早些休息吧,不用人伺候。”

說完她又叮囑了一句,“讓府中奴仆都休息吧,不要靠近武室。”

對方似知道安遠有要事跟同僚商議,忙點頭去了。

她們到了安遠家的武室,就是擺放兵器的地方,還有就是輿圖,沙盤,算是武將標配了。

“殿下,王妃,寒舍簡陋,委屈了。”安遠抱歉道。

“房屋雖小,卻也溫馨,家中還有美嬌娘等候,當真是羨煞旁人了。”

安遠年紀大,早就娶妻了,不知為何這麼多年一直沒要孩子,但這是人家私事不好多問。

這時,沈流年道:“待到人定出發,諸位吃喝聲可大些。”

讓外麵聽著,她們到底在做什麼,才有不在場證明。

雲丞淮明白沈流年的意思,隻是有些擔心:“夫人當心身體,要不找地方先休息?”

“不必。”沈流年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

此時才戍正,距離亥時還有些時間,夜間有大事發生,酒水定是不能喝的。

酒菜上齊後,安遠的夫人還有外麵的奴仆都離開了,武室中就剩下了她們。

看著桌子上的酒菜,沒有人敢先動筷。

雲丞淮抬了抬手,“你們吃。”

她來到角落裡沈流年的身邊坐下,目光觸及對方的肚子滿是擔憂。

“一會兒到底去哪,我都與你出來了,也不能說嗎?”

她何嘗不是在賭,賭沈流年是真心與她合作,不會離開南秦。

以她與沈流年的關係,拒絕對方今晚的行動,必定是讓兩人的關係更加惡劣,放任對方自己行動,她肯定是不放心的。

她的身邊有安遠還有小北,又是宵禁期間,巡防營的人到處都是,沈流年定不會亂來。

難道對方真的要夜闖千歲府?要是真想報複,把李昭賢在千歲府的消息放出去,一定有人不會放過這次的機會,何必自己冒險。

雲丞淮實在是想不通,沈流年究竟要做什麼。

“說與不說你都出來了,現在才怕,不覺得晚了嗎?”沈流年沒什麼溫度的聲音,在冬日的夜,聽的人更冷了些。

雲丞淮無聲的歎了口氣,“罷了,你要做什麼,我陪你便是。”

事到如今,問不問清楚,也沒那麼重要了。

沈流年抬眼看了看她,“哪怕是夜闖千歲府嗎?”

“嗯。”雲丞淮已經擺爛了,隻要對方不離開南秦,讓她做什麼都好。

當然了,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因為她不覺得沈流年會真的夜闖千歲府。

就她們幾個人,沈流年還有孕在身,懷孕初期什麼劇烈的動作都不能做。

就算安遠幾人的武藝都不錯,帶上她們也是累贅,此行必定不會太激烈,她毅然的跟出來,還能讓沈流年感受到她的決心。

不是分析出了這些,她怎麼會盲目出府。

當初多看案件還是有好處的,否則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沈流年勾唇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不怕嗎?”

“怕什麼?”雲丞淮疑問。

“你現在禁足中,一旦私自出府的消息讓皇帝知道,你有想過後果嗎?”

沈流年對她似乎多了那麼一點兒想要溝通的意思,不再像之前那麼少言寡語了。

以雲丞淮對其的了解,對方絕對不是對她改觀了,定是話中有話,無非是試探。

她認真的盯著沈流年,或許就是長了一雙含情眼,看人更顯真誠,“是圈禁,還是殺了我?”

問了兩句,她輕笑出聲道:“夫人赴險,為妻主者,怎能獨自享受太平。”

沈流年怎麼會聽不出她話中的調戲,給了一個冷冷的眼刀,不再搭理。

雲丞淮的臉上揚起一抹笑,隨後笑容放大,這是她跟沈流年的幾次談話中,唯一次略占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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