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1 / 2)

馬上要過年,各種大宴小宴不斷。

沈流年是王妃,勳貴世家哪怕再不喜她商戶出身,也要遞上名帖。

特彆是皇室小年家宴上,楚湘王跟其王妃的表現都傳開了。

楚湘王怒懟老七跟福王世女,聽說福王世女回家就被打了個半死,老福王揚言要上奏廢世女,反正福王世女過年都要在床上躺著。

還有楚湘王大殿之上朝興王扔橘子,王妃在慈元殿中朝眾妃摔茶碗。

這倆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脾氣都不好。

要是為了一張帖子,惹的楚湘王跟王妃不悅,她們吃不了兜著走。

還好沈流年根本不出門,誰的帖子都沒用。

雲丞淮也是,她的那些姐妹們,沒少來請,她都給拒了。

理由是,“雖然陛下寬仁,但本王還是要多反思,出去飲酒作樂,就是不思悔改。”

這樣的言論一出,那些皇女們喝酒都沒滋味,還顯得她們不思教誨了。

雲丞淮才不管彆人怎麼想,她此時還是越低調越好,最好是能在朝堂上謀得一職。

不過不著急,等過完年再說。

沈流年說,春闈泄題案,涉及禮部尚書,甚至涉及右相,她們的背後是四皇女。

這樣的案子,絕不是大理寺能拿下來的,何況是大理寺少卿,必須要有皇女坐鎮。

雲丞淮正好趁機主導此案,還天下讀書人一個清明公道的科舉,此舉能得到什麼樣的好處,不言而喻。

隻是,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春闈泄題案是真的。

春闈在二月,題還沒出呢,就確定泄題,當真有些魔幻了。

雲丞淮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隻是沉默不語。

平日裡,隻要沒事,也就練練字,學學武,研究南秦北齊的律法,並動手寫一部新律。

直到臘月二十八,一道消息傳來。

雲丞淮一日三餐,固定跟沈流年一起吃,倆人剛用完早餐。

北竹快步走進來道:“王妃,北齊使臣進都城了。”

兩國停戰多年,年底互相送禮正常,使臣來也正常。

北竹特意來報是因為,今年來南秦的使臣,是北齊權臣家的女公子,嫡出排二。

“長孫儀來了?”長孫儀此人,年紀輕居高位,正三品中書令,這個官職可以直接幫皇帝處理政務,官員密奏也得通過她,可見其權力。

長孫一家,全部身居要職,朝堂官員都流傳著一句話——得罪了皇女還好說,得罪了姓長孫的,讓你皇女做不下去。

“是。”北竹應了一聲繼續道:“北齊暗網傳來消息,北齊太女受罰,至今閉門東宮不出。”

北齊暗網是沈流年姐姐在管著,雙方經常會通消息。

沈流年嗤笑了一聲:“李昭賢倒是能忍。”

何止是李昭賢能忍,碰到那樣一個皇帝,碰到一個總攬北齊全部權力的權臣,北齊皇室不忍也

得忍。

北齊皇帝比南秦皇帝小了幾歲,當初上位是其姨母一力捧上位的。

其姨母長孫惠,北齊丞相,太女太傅,爵位國公,又任輔國大將軍。

太女太傅從一品,國公從一品,輔國大將正二品,丞相從二品。

一人四個官位,掌北齊軍政。

後北齊太女入朝,手中開始掌權,對比其姨祖母,還差的遠呢。

北竹道:“近日北齊皇帝不上朝,太女幽閉宮中,北齊朝堂已是長孫家的一言堂。”

近日北齊朝堂出現了一件趣事,北齊皇帝在朝堂上發怒。

“朕這個皇位,是姨母你非要朕當的,朕根本不想當皇帝,你偏要朕當。”

“如今朕當了這個皇帝,三十年來,朝堂上朕可曾做過主?朕感念姨母恩情,次次退讓,步步退讓,如今姨母居然讓朕廢太女,朕與太女母女情深,絕不會有此念想。”

“既姨母有此決斷,朕今日起便不上朝了,姨母弑君也好,讓朕退位也罷,知會朕一聲,朕必配合姨母。”

北齊朝堂一直由權臣長孫惠把持,太女殿下手裡的權力,隻是她指縫裡麵露出來的。

不知太女李昭賢如何得罪她了,竟然想要廢太女,忍了快一輩子的北齊皇帝,終是在朝堂上發怒。

且北齊朝堂上的事情,已傳遍天下。

沈流年聽聞,扭頭看向雲丞淮,“你有何看法?”

“把長孫家,架在火上烤。”日後肯定挺香的。

雲丞淮讀過南秦與北齊的史書,北齊存在二百年,比南秦還要多上幾十年。

北齊李家,掌控北齊兩百年,根深蒂固,朝堂鄉野認定的正統。

曆朝曆代,建立國家靠的武力,直接登基的,那叫謀朝篡位,何況是姨母奪外甥的皇位。

長孫一族,謀身不正,看似如日冬天,實則火上烤,一不小心粉身碎骨。

沈流年讚賞的看了她一眼,“北齊皇帝此舉聰明,也是最後一搏。”

單看北齊天下是否還是她李氏的了,朝堂鄉野還有無血性之人。

想來是有的,不然北齊皇帝憋屈了一輩子,臨了還要反抗一把,手中定有底牌。

雲丞淮點頭,她同意沈流年的看法,而且李昭賢能承諾對方給城池,又能掌控隱龍衛,手段不是個弱的。

中,北齊跟沈流年的合作持續了很久,說明最後升的人肯定是李昭賢。

“夫人,你當初為什麼沒有選李昭賢?”她猜測了很多理由,之前也沒有想過要問,今天忽然想要問一問為什麼。

沈流年擦乾淨了手往內間的羅漢床走去,她立即跟在後麵。

“北齊有權臣,李昭賢想要與我合作,為的是沈家的錢,與一個還沒有利齒爪牙的太女合作,沈家再家大業大,也會被吸乾了血。”

相比於雲丞淮,李昭賢有名無實,想要有實權,要付出的東西太多。

可以說,李昭賢承諾的那些,全

都是虛的,就如同,如若我獲得了什麼,日後分給你什麼。

雲丞淮明白了,“畫大餅唄。”

儘管李昭賢在裡麵確實履行了自己的諾言,可沈流年也付出了很多,其中就有其阿姊沈星月的死。

“何意?”沈流年半躺在羅漢床上,撐著下巴看著窗外的雪。

臨近過年,又下雪了,雪下的還特彆大,再這麼下去,今年又不知道要凍死多少人。

沈流年自中毒之後,醫官幫她看了,最好是臥床休息,能不起就不起來。

但沈流年如何躺的住,所以還是會自己起身在房中走走。

其實,醫官說了,要想好的快,兩人多情絲交融就好了。

雲丞淮倒是樂意,她覺得挺舒服的,是一種彆樣的舒服,可惜沈流年不同意,還讓她少打主意。

她很委屈,自己打什麼主意了?她隻是想治病而已。

“沒有,我隻是覺得,北齊皇帝這樣做,與李昭賢脫不了乾係,那你的阿姊一定會受到牽連。”

沈星月什麼時候死的,她記不太清楚了。

隻記得,好像是沈流年回西海沒多久,她如果沒有猜錯,應當是明年的事情了。

沈流年蹙眉,她也擔心這個。

阿姊與她不一樣,阿姊過於善良了,成了北齊的太女側妃後,聽暗網回報,阿姊總是大把大把的銀子花出去,卻沒有得到回報。

養孤兒,開書院,明明是阿姊做的,最後功勞全算在了李昭賢的頭上,這就是這個時代的不公。

雲丞淮居然也想到了阿姊,沈流年疑惑的看著她,“你認識我阿姊?”

“不認識。”

沈流年看著她,有些話沒有問出口,她也猜道了。

她大方道:“你的阿姊,自然也是我的阿姊,我當然擔心。”

“說人話。”沈流年冷聲道。

好凶啊,雲丞淮縮了縮脖子,“若李昭賢拿你阿姊威脅,你可會妥協?”

來到這個世界短短時日,她算是見到了,為了爭權奪利,這些人的不折手段。

李昭賢拿自己的妻威脅妻妹這種事情,未必就做不出來。

沈流年怔了怔,好一會兒才道:“我不知。”

“要看她想要得到什麼。”是錢財,還是彆的什麼。

沈家不缺錢,可也不是任人威脅的,要是威脅她把沈家雙手奉上,她也奉上嗎?

那不止是她一人之命,那是沈家十萬人之命。

雲丞淮也不知道李昭賢要得到什麼,但看沈流年日後身邊的人所剩無幾,就知道,與虎謀皮,終被虎吞。

“所以,還是儘快救出阿姊為好。”

沈星月早早的香消玉殞,再拖下去,恐難安全。

沈流年何嘗不知,嘴上還是道:“阿姊在北齊為側妃,我在南秦為王妃,如此才能平衡兩國,若阿姊離開了北齊,豈不是代表沈家倒向了南秦?”

“楚湘王好打算

。”

說完(),沈流年還給了她一個你當我傻的眼神?。

雲丞淮擺手道:我不是此意⒐()_[((),我是說,北齊皇帝太女,要與權臣長孫惠鬥,必將殃及池魚,李昭賢本就要與你合作,你覺得,她會放過沈家這塊肥肉嗎?”

“你會嗎?”沈流年反問。

“我若是她,我不會,可我是我,所以我會。”

她不是不折手段的人,但李昭賢是,為了奪回北齊政權,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沈流年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忽然換了一個話題道:“小年家宴上,你說的那些話,已在南秦傳開,眾人輕商,你為何不?”

抑製商戶,是曆朝曆代都在做的事情,商人逐利,且與民爭利,富了的商人,更會欺辱百姓,若與地方官勾結,地方百姓當真是遭罪。

除此之外還有種種原因,不然受罪的會是百姓。

雲丞淮那日雖有幫沈流年說話的意思,本身也有一些看法,“興商亦能富國,百姓辛辛苦苦種地出的那些糧,還要交出大半給官府,自己隻能挨餓受凍,國庫豐盈了嗎?百姓卻苦不堪言,相比於糧稅,我更支持商稅,給商人更大的方便,也給更完善的律法約束,直到可以免去辛苦種地百姓們的糧稅。”

“商賈之道,既然能富國,能養家,還能減輕百姓壓力,為何要輕慢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