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雲丞淮的心裡才鬆了一口氣。
皇帝就是一個瘋子,要是一個有能力的帝王,則會認真考慮利益,不會僅憑喜好做事,而一個昏君,做事全憑喜好,誰知道這人會做出什麼瘋事來。
昏君隻想達到目的,不會權衡利弊,這樣一個人,很難用正常人的思維來揣測。
她一直很憂心,皇帝要做出一些,令人震驚的事情。
還好,在看到沈流年的那一刻,她焦躁的心安撫了下來。
“夫人。”她立馬走上去,握住了沈流年的手。
沈流年眉頭微微蹙起,就要推開她,就看到了緊隨其後的雲和悅。
“郡主?”沈流年的記憶很好,僅一眼,就能記住一個人,過目不忘是女主標配了。
雲丞淮隻能表示羨慕,要是她能過目不忘,每到期末就不用要死要活的背了。
“阿悅見過姑嬸。”雲和悅的態度完全變了一個人似的,身上既有王公貴族的傲氣,又不失大家閨秀的禮儀。
沈流年回了一禮問:“郡主來王府有何要事?”
郡主品級在王妃之下,何況又是晚輩,但其母乃東宮太女,非是一般郡主。
長輩回了個半禮,雲和悅還是側開身子讓開了。
“一是聽說姑嬸有孕,我前來探望,二是在東宮久了,想要出宮散心,還望姑嬸收留。”
怎麼還要住下?想到雲和悅人前人後兩副麵孔,雲丞淮總覺得自己接下來的日子不好過。
沈流年倒是欣然應允:“郡主客氣了,王府,郡主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千萬不要住太久,不然她被沈流年一個人懟就算了,這還多了個小的。
雲和悅背著沈流年的目光,給了雲丞淮一個挑釁的眼神,“如此,謝過姑嬸了。”
沈流年裝作看不到她們的互動,輕聲道:“嬤嬤,去把朝暉院收拾出來,領郡主過去。”
“諾。”
“多謝姑嬸,我晚點兒再來拜見。”雲和悅行禮跟隨徐嬤嬤離開。
她走後,沈流年垂眸看向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冷聲道:“放手。”
“哦。”她趕緊把手放開,生怕沈流年給她一拳。
真的是,兩人都那麼熟悉了,牽個手怎麼了。
沈流年無視她的委屈,轉身回屋,見她不動,高聲道:“進來。”
“好。”雲丞淮忙跟了上去。
“說吧。”
“說什麼?”
雲丞淮愣了愣,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沈流年的目光逐漸變的危險,她忙把今天在禦書房跟東宮的事情說了一遍。
她把裝了五百萬兩的盒子放到沈流年的麵前,又道:“顧以柳跟夫人早就認識?”
她都沒有發覺,自己的語氣有多麼的酸。
“嗯。”
“什麼時候認識的?”
哼,還以為是後來沈
流年起事之後,她們才認識,沒想到認識的這麼早。
沈流年的視線在她的身上轉了一圈,還是道:“三年前,西涼,她被人擄走做駙馬,逃出的路上被我所救。”
還有這出呢?雲丞淮眼睛亮了亮,八卦道:“然後呢?她們成婚了嗎?是西涼哪個國家的公主?”
三年前,顧以柳還不到二十吧?太刺激了。
沈流年:“......閉嘴。”
“哦。”她委屈的收回自己的好奇心。
不說就不說,好凶哦。
沈流年斜了她一眼道:“太女殿下給你的銀子,你就給我了?”
雲丞淮甚至沒有把裡麵的銀票抽出去兩張。
“你是我的夫人,如今王府中饋由你掌控,這些東西自然該給你。”她理所當然道。
她既把王府交給了沈流年,那王府的每一筆收入,都要經過對方的同意才行。
不過,她猶豫道:“這筆錢,我不該收。”
哪怕阿姐說,這些東西,大多是阿娘的,算是阿娘留給她們的遺產。
“自是不該。”在沈流年看來,非自己所賺取,拿彆人這麼多銀子,當然不好。
“那怎麼辦?”
雲丞淮本來就不想要這筆錢,沈流年這樣說了,她想著,要不找機會還回去?
沈流年卻道:“你不覺得,太女殿下此舉,像是在托付後事嗎?”
後事?她震驚道:“阿姐的病,當真是無藥可醫了嗎?”
“不知。”沈流年初來上都城,暗網的勢力還不足以查到東宮的事情。
雲丞淮想到沈流年身邊的那個醫者問:“夫人,沈家常居西北,不知可否認識什麼名醫?”
“西北民風彪悍,識字的都少,何談名醫。”
名士名醫多在南秦,這是公認的,要是南秦都治不好,幾乎沒有哪個地方能治好了。
沈流年想了一下,西北各地,醫者醫術遠不如南秦,何況南秦皇宮醫官都看不出來的病,全天下可能也沒什麼醫者可以治了。
而且,太女殿下為國之根基,必定求醫問藥過。
太女殿下病重十年,都沒有治好,一定不是什麼簡單的病症。
雲丞淮歎了一口氣,看來沈流年還不認識那個醫者,不然能在那樣的情況下保住沈流年的一條命,其醫術必定深不可測。
沈流年把她若有所思的樣子看在眼裡,忽而問道:“你想治好太女?”
“想。”與太女見了兩麵,對方幾乎處處為她著想。
她能看的明白,自己要想在古代過的好,太女殿下長命百歲,最好是繼位為帝,這才是最好的。
她對太女姐姐的觀感本就很好,這樣一個溫和的人,不該這麼早的就沒了,於情於理,她都想讓太女姐姐好好活著。
沈流年打量了她一會兒,似想看透她的真實想法。
“如此,留意著就是。”好的醫者不好求,沈流年也知道,此
時此刻,太女活著,對楚湘王府有利,對她的計劃有利,自然願意幫這個忙。
“徐二各地經商,若遇名醫,我會讓她重金帶往上都的,隻是,為了免除麻煩,需太女殿下每次的診治記錄,還有每日用的藥房。”
沈流年跟太女並不認識,對其的認知,也僅對方是南秦太女,雲丞淮的親姐姐了。
她不是沒有調查過太女,而南秦,皇帝都能調查出來不少東西,關於這位太女殿下的信息,卻是少之又少。
“多謝。”雲丞淮有點兒不太好意思,她現在越來越像吃軟飯的了,什麼事情都要經過沈流年。
沈流年抬眸看著她這個樣子,嘴角彎起,“驛館裡麵,北齊使團死了兩個隨從,刺客的身上發現了楚湘王府的信物,你怎麼看?”
元芳,你怎麼看?
雲丞淮的腦子裡麵突然想到這句話,忍不住笑出聲。
沈流年:“......”她的話很好笑嗎?
雲丞淮忙解釋道:“沒有,沒有,我隻是想到一個比較有意思的事情。”
她輕咳一聲道:“此事與我楚湘王府無關,定是有人想往我們身上潑臟水。”
“你覺得是誰?”
“皇帝。”
今日在禦書房中,皇帝的態度很明顯了,明顯是想通過這件事,讓她把鳳令雙手奉上。
隻是,她沒想到皇帝會這樣直接,直接在她身上安裝一個罪名威脅她。
要是前身,恐怕會馬上交出鳳令,可她不是前身。
“陛下為君,昏而不庸,她是一個聰明人,卻做出如此之事,令人匪夷所思。”
雲丞淮還是覺得,直接潑臟水這件事,做的太不聰明了。
沈流年卻道:“再聰明的人,所求過烈,欲望膨脹,對事情之利害,也會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鳳令的存在,威脅到了皇帝的政權,四方司本朝初建,還不能深入在南秦的每個角落,朝中反對聲音眾多。
一個清明的朝堂,為什麼要有一個監督衙門在,隱藏在官員府邸,官員的一言一行都在監視,多少官員因言獲罪。
這樣的衙門,曆朝曆代都會有,但沒有四方司這麼大的權力,要不然人家能叫四方司的總司長叫魏千歲呢。
雲丞淮點了點頭,“可刺客身上出現了楚湘王府的信物,必然會惹來麻煩。”
“夫人覺得,我們該如何應對?”
皇帝能把臟水潑她們身上,多的是人恨不得立即讓她們坐穩這個罪名。
沈流年想了一會兒才道:“應對之事暫且不急,按照計劃行事就好,而我們抓了閆笠,美瑩,北齊那邊未必毫無動作。”
“她們的證詞,你也看過,聯係今日之事,你有何見解。”
證詞她是看過,跟她所猜相差無幾,閆笠假扮北齊太女在上都城行事,還要通過跟沈流年的合作,往李昭賢身上潑臟水。
她唯一不解的是,明明是閆笠假扮的李昭賢,為何
最後跟沈流年合作的還是李昭賢。
到底是她忘記了的內容,還是劇情發生了改變。
“我有一個問題,你何時知道李昭賢是閆笠假扮的?()”
一個案件中,時間線是很重要的。
沈流年的眸子不經意的掃過她,略顯勾人,她的心中微微一動,就聽對方道:一初就知道。?()_[(()”
“那你還要跟她合作?”雲丞淮這些時日,見多了奪嫡中的陰謀詭計,人與人的互相算計。
既然沈流年都知道,還要跟閆笠合作,或許還有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