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當日,按理說要宗室還有勳貴大臣都到皇宮過除夕夜的。
雲丞淮直接告假,說身體不適,不去參加。
她這樣的任性,像是在不滿之前有人給她潑臟水,畢竟是她能做出來的事情。
大理寺跟禁軍已經查出來,使團遇刺的事情與楚湘王府無關,真凶沒有查出來,皇帝也沒有給她一個交代。
大朝會上,她還被那麼多大臣指責,現在連一個說法都沒有給她。
這樣一來,她除夕夜不參加晚宴,就像是在鬨脾氣。
沈流年的身體還沒有恢複,這個時候去皇宮,簡直是在找死。
雲丞淮也不管皇帝會不會生氣,直接告假不去了,愛怎麼樣怎麼樣吧。
反正去了也沒什麼事情,明爭暗鬥的跟人打嘴仗,她最是不喜。
自己在家過年多好,省的去皇宮自找麻煩。
她家夫人的身體,可經不起折騰了。
至於雲和悅一大早就回東宮了,過年她肯定是要陪自家母親跟阿娘的,也沒說要不要回來。
雲丞淮還挺疑惑的,雲和悅來楚湘王府,說住下就住下,什麼也沒有做,就又回東宮了。
反正不來最好,她心想。
......
雲丞淮不去皇宮吃年夜飯,不知道皇宮熱鬨的很啊。
很多人都在討論她跟太女,兩姐妹一直處在風口浪尖。
一個身居東宮,卻不喜出現在眾人麵前的太女,一個囂張跋扈,以儲君自居的楚湘王。
幾乎所有人都認為,隻有她們跌落神壇,剩下的皇女才有機會。
這就是原配嫡出,老七是在繼後還是妃的時候出生的,儘管她認為自己是嫡出,可在眾人看來,她就是庶出。
在這個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的時代,嫡庶觀念深入人心。
雲丞淮才不管皇宮裡麵如何討論她,她在研究一個好玩的東西。
南秦的炮竹,可惜她不知道怎麼研究熱武器,不然還真的能從這方麵下功夫。
不過,□□傷人的事情很多,可以用來埋伏,就是還不能用於正麵戰場。
她放了幾個炮竹,也就聽個響,沒什麼意思。
她玩了一會兒就無聊的放下了,回頭發現沈流年在看她,立即揚起了一個笑臉。
“夫人,冷嗎?”雪下的有點兒大了。
這連綿不斷的雪,讓地麵上一直濕漉漉的,就算她喜歡雪,也沒有喜歡到這種程度。
雪太大了,又冷出行又不方便,過了最初的新鮮感後,雲丞淮看著雪有的是擔心。
古代可沒有太多的化雪手段,這樣不間斷的大雪,要是成了雪災可就麻煩了。
沈流年隨手把湯婆子遞給她,“不冷。”
雲丞淮接過湯婆子“嘿嘿”一笑,“多謝夫人。”
“你今年多大?”沈流年忽然問道。
“二十,過完年二
十一。”她回答完才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
她尷尬的笑笑,“年齡與愛玩,那是兩回事嘛。”
沈流年的唇微微勾起,“我看你不像二十歲,更像兩歲。”
“什麼話!!!”雲丞淮直了直身子,據理力爭道:“我最少也三歲了。”
沈流年給了她一個白眼,“無恥。”
“夫人,罵人可不是一個好習慣。”
沈流年哼了哼,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雲丞淮直接把自己剛玩過雪,冰冷的手覆蓋在了沈流年的臉上。
眼看著沈流年的表情變的冰冷,她連忙跑開道:“夫人勿惱,我就是摸摸你的臉熱不熱。”
“然後呢?”沈流年從牙縫裡麵擠出來三個字,眼神就像是要殺了她一樣。
她忙堆起笑容道:“夫人,我錯了。”
皮的時候很皮,認錯的時候飛快。
沈流年冷冷的看著她,隨即用手捂了捂自己的臉,上麵還殘留著冰涼的感覺。
雲丞淮在冬日裡麵揚起一個大大的笑容,“夫人,要堆雪人嗎?”
“無聊。”
沈流年一副不想參與的模樣。
雲丞淮笑著上前,抓住了沈流年的手,兩人一起來到雪地裡麵。
沈流年雖然麵上不樂意,但並沒有掙脫她的手。
她拿著小北給她的小鏟子,蹲在一旁鏟雪。
沈流年站在一旁,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她看了看沈流年,又看向對方的肚子,乾脆起身又把人拉回了走廊下。
“你坐這,看我堆。”
她擔心沈流年的身體沒有好徹底,要是跟著她堆雪人著涼了,那可就麻煩了。
懷孕期間很多藥都是禁用的,要不然沈流年早就好了,還用拖到現在。
雲丞淮把厚重的毛毯蓋在沈流年的身上,還試了試爐子的溫度,覺得這樣不冷後才往雪地裡麵走。
她有小鏟子,堆起雪人來是很快的,就是雪人的身子有點兒奇怪,頭也不圓,眼睛用的是兩個核桃,然後用白蘿卜做鼻子。
她滿意的看著雪人,然後邀功似的高聲道:“夫人,好看嗎?”
沈流年看著那歪歪扭扭,四不像的雪人,無語的把目光移到一邊。
“什麼意思?夫人,你這是什麼眼神?”雲丞淮看到沈流年嫌棄的目光,內心仿佛中了一箭。
沈流年無奈的指著院中的雪人道:“你自己覺得這雪人好看嗎?”
呃......雲丞淮嘴硬道:“好看。”
“隻有你一人覺得好看吧。”
小北忙道:“奴婢也覺得好看。”
沈流年輕哼道:“你倆倒是一對好主仆。”
雲丞淮給小北豎起了大拇指,站在雪中盯著飄在空中的雪花,思緒有些走遠。
雪中的她,就像不在這一空間,站的那麼近,又那麼遠。
沈流年的眸光微閃,
出聲道:“你在看什麼?()”
雲丞淮在玩炮竹的時候就像個小孩子,快樂天真的不像話,玩鬨過後,又盯著雪出神,像是在擔憂什麼。
前日她在雪地裡打滾的樣子,比養在沈家的狗狗可還要歡樂。
沈流年還沒有在雲丞淮的身上,看到過這麼濃重的憂鬱感。
雲丞淮拍了拍身上的雪,走到廊上道:夫人,你說這麼大的雪,會不會造成雪災??()?[()”
那日看到為生活奔波的百姓,冬日裡麵她們保暖的方式是在被子裡麵,衣服裡麵,還有草鞋裡麵填充棉絮和蘆花。
聽說,百姓的床上鋪的都是稻草之類的。
這樣的保暖條件,平日裡麵扛一扛還好,過冷的時候,是要凍死人的。
沈流年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此事有朝廷操心,你一個閒散王上,管不了那麼多的。”
雲丞淮當然明白,以她的能力,管不了那麼多,可朝廷也無動於衷,就說不過去了。
這樣的朝廷,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夫人。”雲丞淮叫道。
沈流年聞聲看過來,早就習慣了她叫夫人。
“麵冷心熱,做了好事也不會被人記得的。”
沈流年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你想說什麼?”
“城外有一處給孩子發放棉衣的客棧,是你的吧。”
這件事雲丞淮也是看了賬本才知道的,對方這兩日要休息,總是讓她學習看賬本。
她發現沈流年采購了大量的棉衣,發給城外農家的孩子們。
能領取棉衣的孩子,幾乎都是窮苦人家的。
如身上的凍傷,小小孩童在冬日裡乾活,手凍瘡發爛是常事。
沈家人會仔細檢查,以防有人來冒領棉衣。
沈流年並非像嘴上說的那樣無情,都在實際行動種。
沈流年看著她,“怎麼?我花自己的錢,也要跟你說了嗎?”
“怎麼會。”雲丞淮忙道:“我是在想,夫人跟我都知道,大雪不停的下,最苦的肯定是百姓,你為孩子們購置了棉衣,可南秦朝廷在做什麼?她們什麼都沒有做。”
她不信沒有官員看出來,大雪一直的下,街道上的人一直在減少。
特彆是每日進城的人,她特意讓安遠去看了,每日都在減少。
說明城內還好,城外的情況就不太好了。
“等著吧,要不了幾日,就有消息傳到上都了,地方是壓不住的。”沈流年盯著她頭上的雪看了半天,看到上麵的雪融化成水才收回了視線。
雲丞淮心中一動,睜大了眼睛,“你是說,已經有地方出現災害了?”
“嗯。”沈流年點頭,
她的懷裡抱著湯婆子,原地轉了一圈。
“那該怎麼辦?”
雪災已經出現,上都城內還在歌舞不斷,勳貴世家沉溺在富貴窩裡。
沈流年
() 打了個嗬欠,讓南靈把身上的毛毯拿掉,起身往屋內走去。
走到一半停下道:“朝廷會賑災的。”
“那就好。”雲丞淮鬆了一口氣。
沈流年笑了,笑她天真,“朝廷賑災對很多官員來說,隻是一個發財的機會罷了。”
賑災要是那麼容易,曆朝曆代就不會死那麼多人了。
雲丞淮立馬反應過來,“你是說貪墨?”
是啊,曆朝曆代的賑災,最要緊的就是銀子真的用在了百姓身上,大多時候,賑災百萬兩,用在百姓身上的能有十萬兩,已經是那些貪官發了善心了。
雪災遇到貪墨,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呢。
沈流年幽聲道:“還要看朝廷派誰賑災。”
要是派一個貪官去賑災,不知道是去賑災,還是去雪上加霜的。
雲丞淮疑問道:“受災的地方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