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狼狽的開始。
明明是一個早已經脫離了生老病死煩惱的修仙者,已經進入了仙人之境,隻要願意就能一直長久存在下去的仙人,卻因為本身從不曾經曆過風雨,卻不得不下界修心……
而且還落在了茫茫沙漠之中。
紫陽真人皺了皺眉,將自己的腿從沙子裡拔了出來。
正午驕陽下的沙子宛如金色海洋,美則美矣,卻有著灼傷人肌膚的熾烈。即便紫陽真人有著仙人之體,一身肌膚都強韌堪比鎧甲,可是對於冷熱的感知卻還是在的。即便這種熾熱並不能傷害到他,但是沒有了一身的功力,失去了對於外界的屏障,紫陽真人也沒有辦法完全隔絕這熱度。
非常難受。
但是有的人或許會因為過於熾熱的溫度而脫去自己的衣裳,有些人卻因為自身形象不會輕易損傷。即便熱的幾乎數百年都不曾出現過的汗液從紫陽真人的額角沁出,將他額角的長發打的濕漉漉的貼在臉側。
紫陽真人的容貌,即便是在美人遍地的修仙界,都可以稱得上一句美人,而此刻處在萬華鏡聯係的下界之中,一身冰肌玉骨,即便是汗水淋漓,也仿佛是明珠生暈,美的突破一般人的想象。
黑色長發濕漉漉的貼在臉側,冷色調的肌膚上透著些粉雲,淺粉色唇瓣翕張,像是一隻即將脫水的蚌,露出鮮嫩的內裡。然而即便如此,在這熾熱的溫度下,他依然衣著整齊,似乎感覺不出自己的裡三層外三層在此時造成的負擔有多重,依然拖著已經吸飽了汗水又貼在身上的衣衫,在驕陽下行走著。
不得不說,即便已經來到未知的世界,一身功力儘數被封,他依然保持著自己的儀態端莊,脊背繃直,仿佛這裡並非空無一人的沙漠,而是有著眾多人圍觀的禮儀現場,一旦走錯一步都會貽笑大方一般。
汗水並不豐沛,隻是慢吞吞的從毛孔之中滲出,卻依然讓習慣了不懼寒暑的仙人感受到了久違的不適應。他眉心微微蹙起,一步一個腳印的向前走著,眼前陣陣發黑,卻依然半步不停,一陣涼風細細而來,陰影隨之而至。
紫陽抬頭,就看到一艘在沙漠中形勢著的巨船,就停泊在了自己的麵前。
白衣的女子翩然而落,清片票的落在他的麵前,是個帶著麵紗的女子,眉目之間並不顯得如何親切,也沒多少擔憂的神色,可在看到紫陽正朝著自己的臉時,依然有片刻的失神,隻是很快,她便調整好了表情。
“妾身曲無容,不知公子為何流落在這沙漠之中?我的師傅見您獨自在沙海行進,心中憐惜,願公子上船一敘,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紫陽眨眼,毫無反應便想直接離開,可想到之前那人對自己的評判,便又停了下來,神色之間帶了些不悅,卻又並非對著麵前的姑娘,冷淡的道,“那便帶路。”
原本看著麵前這人的反應,曲無容以為麵前的人士不準備上去的,聽到後麵的話,又忍不住歎了口氣,向著頭上的位置做了個手勢,便看到兩條白綾撲簌簌的落了下來。曲無容伸手抓住一條白綾,對著紫陽示意,紫陽本來想要縱身,卻又想起自己在這地方壓根無法動用力量,還要重頭修煉,明明這點高度,卻還要人拉上去……實在……
雖然心情煩躁,但是麵前有船的陰影遮蓋,加上本身也不是什麼值得惱怒的事情,紫陽很快就恢複了心情的平靜,伸手握住了另一根白綾,看著麵前的曲無容拽了拽白綾,白綾便迅速的向上收攏,曲無容便如同翩翩仙人一般,向著船的上方飛去了。
紫陽本來是不想和普通人過多接觸的,但目前不知何時才能走出沙漠的情況下,接受他人幫助也不是不行,便按照曲無容的方式,拉了拉白綾,眼前的白綾便迅速的收縮了上去。
迎風直上,很快就上到了船之上,明明是沙漠之中,這數米高的船上卻顯得十分清涼,天空中的鷹隼隨著侍女的呼喝驟然起飛,向著同一個方向飛行,原本還停泊在沙上的船隻便慢慢的再次行進起來。微風習習,船麵直上覆蓋著白色遮陽帆,絲毫不能阻礙光照的同時,令船板之上的溫度顯得怡人許多。一個身穿白色薄衫,卻比曲無容更顯華貴的女人正坐在貴妃榻上,兩側侍女恭敬的搖著巨大的羽毛扇,帶來了舒適的習習涼風,也令女人顯示出了近乎飄飄似仙的美貌。
然而此等美貌,對紫陽而言,還稱不上什麼。他坦坦蕩蕩的向著女人走了過去。
女人看到紫陽同時,一雙美目之中便閃爍出了灼灼光芒,纖長**微微伸長,身形更側了些,便由之前的閒散舒適,變得更加嫵媚許多,“不知公子哪方人士?竟獨自行走在這茫茫沙海,是迷失其間,還是被人所騙?”
紫陽走到邊上,便有一個侍立的白衫侍女端了個圓鼓凳走了過來,放在了女人腳邊,紫陽微微蹙眉,“無意間到此罷了,並未有什麼其他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