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裡空蕩蕩的。
老板巴拉著算盤,一臉的沮喪,看起來十分心痛於自己的財產損失,看到西門吹雪身邊兩個侍從端著乾淨的圓凳讓他坐,明白這是一個手裡錢很多的肥羊,也提不起興趣宰客了。
宰什麼宰,對方那劍還在那裡掛著呢,是錢不好賺了還是女人不好看了?非要提著腦袋要跟不好惹的凶人死磕?他可不傻。
雖然在沙漠之中開補給點的生意,本來就稱得上是刀口舔血,但是老板並不覺得自己要因為這個就跟可怕的有錢人死磕。
侍從一個收拾房子,快速的清理出了乾淨的區域,讓西門吹雪坐下,又十分坦蕩的從駱駝車裡拿下了許多食物和甘冽的泉水,為西門吹雪準備好,才看著西門吹雪坐下。一個將小二叫走,讓他幫忙安排駱駝車,一個則到了客棧的後廚,親自為西門吹雪準備東西起來。
楚留香和姬冰雁胡鐵花,三個人之前等著紫陽的時候就已經各自慢吞吞的就著並不乾淨,苦澀還有著渾濁的懸浮物的水吃了大半張餅,基本上都是已經飽了的狀態,吃不下什麼了,看著那幾個侍從旁若無人的在那邊收拾東西,安排讓西門吹雪落腳的地方,清理空地,安靜而快速的動作,真的感覺到了這餅有點噎得慌。
不止是因為這餅本身就乾的能用來砸人,也因為這餅裡麵還有著沒有清理乾淨的砂礫和麩皮,就算就著水吃也實在讓人吃的想翻白眼。
而西門吹雪呢?乾淨的水,乾淨的凳子,撲在桌麵上的潔淨桌布,還有完全自帶的餐具。
怎一個精致了得。
這時候西門吹雪安安靜靜的坐在桌邊閉目養神,紫陽也坐在那邊,坦然的絲毫沒有去陪認識時間更長的楚留香他們的打算,就算如此,他們在整個客棧大廳中間乾淨的能發光的樣子,和楚留香他們坐在角落裡黑漆漆的簡直是在吃土的情形一比,依然搶眼的不得了。
胡鐵花此時便忍不住開始調侃了起來,“老姬呀老姬,你看你,當了那麼多年的大老板,你出門可沒有人家那大排場。”
姬冰雁翻了個白眼,絲毫沒有麵對外人時候的樣子,“我當然也可以這樣,但沒必要,我陪你們來這裡不低調些難道要討打嗎?”
他這話確實沒說錯,這裡是沙漠,是石觀音的地盤,然而出了沙漠就是玉羅刹的天下,一路上做生意還行,招搖過市,幾乎就是要對他們挑釁了,姬冰雁作為一個商人能夠走到現在的程度,他骨子裡的謹慎低調是絕對脫不開的。
而西門吹雪,這當今武林,也沒誰會不知道他的脾氣,他並不低調,也從來不管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低調反而引人注目,這般高調出行,追殺該殺之人,殺完乖乖回家,從來不搞事,隻要不殺了什麼關鍵人物,一般沒有幾個勢力想要招惹他。
姬冰雁可以像西門吹雪一樣享受,但是沒必要。他們此行是為了救人,救完人就跑,高調的難道要當靶子嗎?楚留香難道還不知道自己的女難體質嗎?
想到這裡,姬冰雁又白了楚留香一眼。
楚留香摸著鼻子,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麼,卻也因為好奇,並沒有放在心上,將吃不完的餅放下,對掌櫃說了句吃不完他們是要打包的,就走上了前去。
“嘿呀我就知道,老臭蟲肯定坐不住,要去認識一下人家的。”胡鐵花小聲嘀嘀咕咕。
姬冰雁夾起一塊並不算美味,卻撒了絕對夠多的鹽的肉乾塞進了胡鐵花張著的嘴裡,“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楚留香走上前,露出了一個善意的微笑,拱手道,“這就是西門莊主嗎?久聞了,在下楚留香,今日還是初見,卻也是聞名不如見麵,劍術果然高強。”
西門吹雪撩了下眼皮,看到來人,點了點頭,沒有言語。
紫陽對著坐過來的楚留香點頭示意。
楚留香也不覺尷尬,撿了乾淨的圓凳坐在了桌邊,問道,“久聞莊主一年向來是隻出四次門,每次都是為了追殺死有餘辜的惡人,今次這位,似乎是個沒有什麼能作惡能力的女人而已,何必千裡追殺呢?”
西門吹雪認真的看了一眼,答道“她殺了他的丈夫。”
可是這和他西門吹雪又有什麼關係呢?楚留香笑著,卻也同時用眼神表現出了自己的不明所以。
西門吹雪看到楚留香的表情,沒有再說什麼解釋。他做事從來也不需要解釋。
而紫陽自認是兩方的朋友,便從中說道,“西門吹雪追殺死有餘辜之人,不是為了殺人,而是為了他的劍。”
楚留香看向紫陽,臉上的表情在紫陽的眼裡幾乎能看出上麵寫了什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