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到底為什麼他們還是被卷進這裡來了?
紫陽捂著自己剛從上麵掉下來磕了一下的腦殼,發絲有些鬆散,眼前有些發黑,卻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之前他與西門吹雪準備離開,卻被一群人圍住,紫陽明確的聽到了他們頻頻來找自己的原因。
原因很簡單,他們覺得,西門吹雪會帶著他這麼一個一看就知道是沒有學武的手無縛雞之力的人來這危險重重的大沙漠,而且時間偏又是這麼巧,是黑沙暴來襲前夕,定然是懂風水堪輿的高人,不論如何,他們都想要讓紫陽出手幫他們。
然而,西門吹雪手下的人,養來當然不是吃素的,之前一次西門吹雪到他這裡來,被人挑釁,他們沒有跟來也就算了,可這一群人圍著逼迫,如果他們還裝聾作啞,當無事發生,那他們也就真的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於是,西門吹雪和紫陽順利脫身,二人準備與楚留香等人簡單道彆,直接東行,離開這是非之地,順道到萬梅山莊一行,卻不想,剛出去沒多久,就遇到了黑風暴。
也真當是命裡有時終需有,命裡無時莫強求,真的命中注定要進什麼地方,便是躲都躲不開的。
紫陽其實並不信命,隻是一時托詞,卻沒想到一語成讖,真的進了這黑水城中。
而現在,更重要的是,他和西門吹雪分開了。
這黑水城已經成了地下建築,走在裡麵陰森清冷,偶爾會有沙子從頭頂落下,可這些都無所謂,隻是始終都沒有看到旁人,就顯得格外詭異了。
明明偶爾還能看到淋漓的鮮血,和隱約的打鬥痕跡,卻並沒有看到任何一個屍體,就好像這裡其實從未出現過除了他之外的人一般。
紫陽眉峰蹙了起來。
這裡,比那外麵熱時酷熱,似乎要將人化成焦肉,冷時冰寒,恨不能將所有活物凍成冰雕的沙漠還要讓人煩躁。
滴答,滴答。
黑色的空間中隱約有熟悉的香氣傳來。
滴答,滴答,滴答。
陰霾的視野中空無一物。
紫陽的腳步停頓一下,順著自己的習慣,轉身向著香氣傳來的方向而去。
過去可能有危險,但是不過去,就肯定不會知道那邊有什麼。而紫陽從來都不怕危險。他隻會迎難而上。
走過一個黑色的洞口,適應了下著黑漆漆的光線,就看到一個熟悉的白色身影,背對著自己,手上還托著一個黑色的東西。
那人聽到窸窣的腳步聲,轉過頭來,一頭長發輕輕搖曳,對著紫陽露出了一個勾魂攝魄的笑容。
“啊,你來了。”那人將手上的東西扔下,紫陽眼睛一掃,就察覺到了問題。
之前沒有看到屍體,是因為屍體在這裡。
剛才那人扔下的,是一個鮮血淋漓的頭顱。
那人向著紫陽走來,一張白生生的臉逐漸出現在並不明亮的光線之下,沒有認錯,果然是,石觀音。
她的長發有些散亂,卻並不影響她的美貌,隻給她增加了些野性的風情,手指尖還淋漓的滴著些鮮血,在她走過來時被她蹭在臉上,卻也隻讓她的容貌更加冶豔。
“啊,你果然也來了。”石觀音笑意吟吟的走了過來。
“……”紫陽沉默。
他真的不知道怎麼解釋,他其實是想錯開這個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卻偏偏又天不遂人願的被卷了進來。要解釋單純隻是巧合,怕是都不會有人信。
畢竟,普通人要找都還找不到,他隻是單純的就想要離開,偏偏卻又闖了進來。
“如何,你要不要同我一起?”石觀音走到紫陽的身邊,側頭對紫陽道。
紫陽思忖片刻,明白此刻自己確實是沒有任何能力,雖然若論自保,便是他站在那裡任人打都傷不到他,可如果要做什麼,確實也並不方便,與人同行還是有必要的。
於是,紫陽點了點頭,“那便有勞。”
在這個地方,即便之前從未聽說過,也明白這種寶藏之地,帶著他,對於石觀音而言隻是加上一個累贅罷了。紫陽並不覺得,自己在確實需要人保護的情況下,坦然自己的需求有什麼值得羞恥的,但是石觀音卻像是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回答,扭頭打量了他片刻,便輕笑著轉過身,同紫陽一同上路了。
“我還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小道長。”石觀音調笑道。
兩人之後的路途中,石觀音偶爾會向紫陽介紹途中所見,引經據典,明顯是有著淵博的學識的,紫陽一直細心聽著,時不時與之應和,兩人走在一起,竟有種閒庭信步的感覺。
他們這邊氣氛輕鬆,旁人那邊卻是不同。
剛走過一個轉角,就看到有人正在廝殺,叮叮當當的武器撞擊聲不絕於耳,還能偶爾聽到些譬如“走狗”“殺了他”之類的呼喝,兩人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石觀音偏頭,“要過去解決他們嗎?”
“他們之間的紛爭,與我們何乾。走吧,換條路。”紫陽毫不猶豫,聲音冷淡的說道。
然而,那邊似乎有人聽到了聲音,竟然傳來了一聲呼喚。
“母親!快來救我!”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