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上前了,在陰影裡的,應該就是有過一麵之緣的葉孤城。
西門吹雪的麵色也如同今晚的月色一般冰涼,他站在門外,安靜的順著月光看向廟內一片亮堂堂的位置,聲音低沉的開口。
“我聽說你中毒了。”
“是。”過了不過片刻,葉孤城的聲音便從破廟的陰暗之處傳了出來。
他的聲音裡平靜淡然,但是卻能聽出其中的虛弱和中氣不足。
西門吹雪沉默了片刻,道,“世人皆知,西門吹雪愛劍,但是他們卻不曾聽聞,我其實也擅長醫道。”
這便是主動要給葉孤城醫治的意思了。
葉孤城是白雲城的城主,孤身一劍震懾南海群劍,是整個白雲城的支柱。他向來是為自己白雲城城主的身份所自傲的,向來也是如同雲端的仙人一般,高高在上,不染凡塵,連白色的衣角都仿佛是飄在雲端一般,從來不曾沾染汙濁。然而此刻,他卻蝸居在這般狹小,陰暗,肮臟的破廟裡。
西門吹雪知道像他這般自傲的人,是絕對不想要外人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的,是以雖然想要看葉孤城的傷勢,他依然不曾踏入那陰冷又黑暗的破廟之中。
葉孤城沒有說話。
夜晚的風帶動窗紙破敗的窗棱,在有著數個破洞的牆麵上拍出啪嗒啪嗒的聲音。
走在西門吹雪身後的紫陽並沒有上前,他看著西門吹雪安靜等待葉孤城回答,心思卻不像西門吹雪一般,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屋內安靜無聲的葉孤城身上,他觀察著周圍的痕跡,心中略有了些想法。
夜晚之中傳來了一陣沙沙聲。是枝葉摩挲留下的痕跡。紫陽看了過去。
那是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女子,月夜之下,她穿著粗糙暗淡的麻衣,長發蓬亂的被塞在同樣暗淡的帽子裡,她像是哪裡來的農家姑娘,腰身像是被沉重的工作壓彎,帶著些微怯懦的模樣,是走在路上都不會有人多看一眼的模樣。
然而,當這個農家姑娘,臂彎裡攬著藍色花布蓋著的籃子,在這般的夜晚,來到了白日都不會有人來的破廟,還一副另有目的的模樣,實在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此刻,這農家姑娘小心翼翼,宛如走在荊棘叢中,小心翼翼的全心關注著自己的腳下,慢慢的向著破廟走了過來。農家姑娘總是有著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最常見的就是夜間無法視物隻是極輕也極尋常的一種。
自從紫陽看到了她,便將自己關注西門吹雪的心神分了一部分在這姑娘身上,他並沒有打擾還在關注葉孤城,等待他回答的西門吹雪,而是自己轉身,迎上了那姑娘。
明明是已經走到了麵前,這姑娘也並沒有停下來的打算,她麵上浮現了些許的疑惑不解,腳步稍稍放慢,但是依然在伸手摸索前方的時刻,被紫陽握住了手腕。
“不要再往前了。”紫陽聲音極輕的說道。
農女的麵上浮出了驚愕和黃藍的模樣,她迅速的將自己的手向後縮,隻是畢竟力氣不如男子,用力也並沒能真的將自己的手從紫陽手中拔出。
她像是瞬間緊張了起來,一雙眼睛茫然的看著紫陽的頸間位置,她小小的嗚咽了一聲,小小聲的道,“放,放開我,我,我就是來送個飯……”
西門吹雪難得的將自己的心思分了一部分到紫陽的身上,不等他開口,便聽到了那農女的呼救聲。
“那邊,那邊的大俠幫幫我!”農女猛地掙開了紫陽的手,轉身想著西門吹雪的方向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西門吹雪蹙眉,剛後腿了一步,便看到一抹銀亮從那農女的手中顯現了出來。西門吹雪猛然後撤,與此同時,一道銀光也從破廟的陰暗之處投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