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西方魔教教主,也有事情難以稱心如意的時候。
比如,他枯坐一夜,才等到了屬下的回報。比如,等他心中忐忑的拿著邀請函去尋找在京城花家,迎著旭日的朝陽,麵對著主人家略帶詫異又十分禮貌的神色,得到的隻有一句花滿樓昨日就與陸小鳳一同離開京城了的消息。
即便他是西方魔教教主,也沒有理由說,硬要花滿樓按照他的心意回轉的。
於是,甘羅思隻保持了麵上的和煦,將手中捏的發皺的邀請函遞給了花滿樓的三哥,請他代為轉交,在花府門口站了片刻,看著東方的白色,甘羅思也難免生出了幾分悵惘來。
花滿樓怎麼就跑了呢?
明明之前還好好的。
這麼想著,甘羅思並沒有再去城外的彆莊,畢竟對於西門吹雪兄弟二人而言,他從來都不是必須的存在。
而聽聞了甘羅思沒再回彆莊的東方不敗,又是一句嗬。
明明什麼都沒說,在場的卻沒有一個聽不懂其中的嘲諷之意。
而莫名因為親爹的不靠譜而受到牽連的玉天寶縮了縮脖子,開始考慮什麼時候和東方不敗求親的事情。講真的,真不是他玉天寶慫,而是因為之前的那些事情,到現在為止,即便東方不敗邀他共浴,客棧裡與他共寢一室,他也硬是沒敢越雷池一步。
現在東方不敗看他哪裡都不好,萬一他稍稍表現出一些自己的心思,東方不敗覺得他是登徒子那他的未來說不得就是再也見不到東方了?
一葉障目,忘了東方不敗連西門吹雪和紫陽叫他嫂嫂都應了這個事實的玉天寶慫的十分從心。然後,等該確認的都確認完之後第二天,西門吹雪和紫陽成親前一天,玉天寶一聲不吭的消失了。未曾和任何人說自己要去哪裡,又要什麼時候回來。
東方不敗有些惱怒,但是作為當事人的西門吹雪尚且沒有說什麼,和紫陽態度十分坦蕩的接手了向來不靠譜的唯二兩個親人,即便在他成親前一天都不在身邊的事情。
即便如此,西門吹雪的婚事籌備的堪稱順利。
婚期本就定的極近,眨眼間,變到了婚禮當天。
尋常的采青,納禮,合八字,尋媒問聘,在西門吹雪和紫陽的婚禮上都是不存在的。
但是,在成親當日,兩人需要準備的事情依然不少。
譬如,在婚前的準備。
原本按照傳統,兩人在婚前是不能見麵的,但是兩人本就住在一處,見不見麵都沒有什麼必要,而提起這點的東方不敗,也被紫陽一句為什麼不能見麵,擊中了內心深處的問題核心,沉吟不過半盞茶時間,便將無用的一些禮儀儘數砍掉。
即便如此,剩餘的那些仍然繁冗的讓人頭痛。
此刻,兩人便坐在同一個房間的不同兩麵,假裝並非出於同一房間,準備讓婆子在那邊給他們各自梳頭。
雖然這應當是給女子的儀式,可話語句句都說到兩人心中,即便是對兩人而言都可以省略的步驟,卻還是被兩人都安排到了婚前事項之中。
兩個身穿相同紅衣的男人,各自坐在房間的兩側,背脊相對,看不到對方的麵容,隻能憑著麵前的小小梳妝鏡,看到背後那人的半點身影,還要被身旁的婆子哎呦哎呦的說著不能回頭亂看,這才安心的定定看著麵前鏡中被後人的一點點痕跡。
他們身上還帶著沐浴過後的水汽,兩人之前一同沐浴,身上都帶著淡淡的柚子氣味,是代表了幸運,長壽的意味。
明明兩人進到這房間之前都還能看到彼此,可現在卻背對著背。想要見到,卻不能。明明是心中彼此都明白,稍後便能相見,都能麵對麵,甚至可以相守一生。可就是,很想看看對方此刻的模樣。
兩個向來都十分有耐性,能夠在各自的位子上不動如山的男人,在婆子的手下卻不算多麼安分。他們總是忍不住稍稍偏下頭,或者稍稍扭轉身體,試圖通過麵前的鏡子多看身後的人一眼,卻被兩個婆子按了下來,不得不安安靜靜的聽著兩個婆子的安排。
兩個婆子都是見過不少世麵的,她們因為身家清白,加上五世同堂,家庭和睦,是鄰裡中公認的有福之人,不知道安排過多少千金小姐的婚嫁,可麵前這兩個男人,還真是第一次服侍。
可這兩個看起來便高高在上,不似尋常可見的男人在她們手下又顯得格外配合,不停借著鏡子偷看背後那人的模樣,幾乎便像是兩個恨嫁的少女,隻恨不得插上翅膀,飛到心上人身邊的模樣,又很快便令兩個婆子安心了下來,這也就是兩個尋常的,想要與心上人長相守的人罷了。
她們將各自手中的人按在凳子上,確定都沒有了亂動的打算之後,才開始了自己慢吞吞合著梳理頭發動作的哼唱。
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
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