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的氣氛又回到了往常。
容允頭一次主動挑起話題。
“你...家裡怎麼樣。”
初澄可能沒理解他的意思,眼神有些疑惑。
容允重複:“你上次不是說,家裡人對你不好嗎。”
什麼樣的家庭才能養出這麼個性子,連隨便撿到的一個陌生人都能推心置腹。
初澄臉上的笑容漸漸褪下,泫然欲泣,好不可憐。
“他們...他們對我不好,很不好。”
話音剛落,兩顆豆大的眼淚順著臉滑下。
“他們在我小時候就欺負我,打我罵我,我反抗他們還不給飯吃...”初澄哭腔很明顯,抽了一下鼻子又繼續控訴:“他們眼裡隻有我那個妹妹,前些日子他們還說,還說.....”眼淚一顆接著一顆落下,有些上氣不接下氣。
這功夫讓容允不得不懷疑這姑娘是在戲班子長大的。
容允看不下去,遞給她一條手帕,示意她擦擦眼淚。
“還說要把我嫁給一個糟老頭子!”說完便一頭紮進男人的懷裡。
容允也是被這聲嘶力竭的悲憤吼聲鎮住了。反應過來時懷裡已經多了一個人。
初澄趴在他懷裡哭,那樣子仿佛是真的受了什麼天大的委屈。
有些猶豫的伸出手,停在她後背上方,還是落下拍了拍她,有些遲鈍:“彆哭了。”
不走心的安慰幾句,若是初澄抬頭,便會看見男人毫無波瀾的臉龐。
初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的毫無形象,還弄臟了容允的衣服。
......
哭聲漸漸平息,初澄抬起頭看著麵前臉色鐵青的男人。
“阿再,不好意思,把你的衣服弄臟了。”
初澄的聲音還帶著厚厚的鼻音。
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看著麵前的女人,容允舌尖頂住上顎,輕抿嘴唇,忍住想把這人掀下去的衝動。
容允捏捏自己的鼻梁:“沒事。”
也沒再對她剛才所言所做說些什麼。
初澄偷看了容允一眼,摸不準他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對她剛剛演的信了沒有。
初澄以為眼前這人真的是善良溫柔的小白花,才演了這麼出戲,畢竟楚楚可憐這一套沒有人不憐惜。
隻要他心疼她,等到他恢複記憶,再加上她的救命之恩,容允無論無何也是會幫她報仇的。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她錯了,錯的徹底。
容允根本不是有同情心的人,他此時隻覺得——這場戲真鬨騰。
......
容允今日狀態並不是很好,來的時候頭便有些不舒服,經過初澄這麼一鬨,隻覺得頭痛的更厲害了。
手指揉著穴位,容允眼睛微眯,模樣有些慵懶,但臉色卻是不好看。
初澄也注意到了。
“阿再,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怎麼看你臉色不太好。”
手背搭上容允的額頭,初澄的手有些涼,冷意傳來,竟讓頭痛有些緩解。
容允嗯了一聲,並沒有製止初澄的手。
“哪裡不舒服,我去找大夫。”初澄收回手,轉身便準備去找大夫,語氣都有些著急。
容允看著初澄,帶著探究。
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才能將贗劣的虛偽和赤誠的關心平衡的如此恰到好處。
他好像,越來越有興趣了。不論背後的目的是什麼。
起身攔住初澄。
“不用,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初澄顯然不信。但看著他疲憊的臉色,還有些許泛白,也不忍心再找大夫來折騰一番。
忍不住叮囑到:“那好吧,但你那裡不舒服一定要同我講。”
容允點頭。
將容允送回床上,又想張嘴說些什麼,被容允打斷。
“彆吵,讓我休息會兒。”
容允頭痛的跡象十分明顯,聲音都有些沙啞。
初澄立馬噤聲,手腳利索的幫容允蓋好被子,在旁邊守著他。
不久,床上的人呼吸歸為平緩,似是已經睡著。皺緊的眉毛也舒展開。
初澄在旁邊陪了他一會兒,看著容允,低聲說了什麼,還沒聽清,就被風吹散了。
木門吱嘎一聲響起,初澄離開了。
床上的人也睜開眼睛,眼神清明,不是剛被吵醒的樣子。
容允根本沒有睡著。
頭疼不是假的,但他不可能毫無防備的睡過去。
他聽見了那句話。那句話是:阿再。對不起。再等一段時間,我就送你回去。回去了,就不會這麼難受了。
回去嗎,這麼說,她知道他的身份?
嗬,果然也是個有目的的。
本來就已經猜到了,並不出他所料。和想的沒有預差,心裡卻有些諷刺。
走到房門口。“和風”
隔壁房間迅速出現一個玄衣男子。是容允的貼身護衛。
“去給我找一套乾淨的衣服,再找個人給我盯著宋府,她有什麼動向,隨時和我彙報。”
“是。”玄衣男子領命便離開了。
頭又是一陣眩暈,容允身體一晃,扶住桌子,穩住自己。好像什麼畫麵從眼前閃過。